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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卡夫卡《变形记》中的哀伤的方式分析

发布时间:2015-09-14 11:09

 (一) 、由人到虫的哀伤命运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小说开头,作者用简单平常的语言交代了主人公由人到虫的荒诞遭遇。“在钟楼上的钟敲响凌晨三点之前,他便一直处于这种空洞和平和的沉思的状态中。窗户外面的朦胧的晨曦他还经历着了,然后他的脑袋便不由自主地完全垂下,他的鼻孔呼出了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格里高尔又是这样悄无声息静静的死去了。作者平静的叙述着主人公的变异与离开,然而在这平实的叙述中,一种淡淡的忧伤飘散开来。
  《新编外国文学史》说“小说写旅行员格里高尔一天早晨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遭到了家人的厌恶,最后孤独寂寞的死去。”《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说“这部小说的故事其实很简单,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写人变成甲虫。”无论如何解读,格里高尔荒诞的命运都是让人哀伤的。然而更为悲哀是异化后的格里高尔并没有作为一只虫的自觉。他继续用人的头脑思考,继续用人的感情要求自己和家人。在发现自己变为虫后,他没有对自身遭遇的惊恐和对未来命运的慌张,而是想到了自己的工作,常年辛劳的奔波、恶劣的饮食以及迟到后老板的怒火。现在的他是一只变异后的虫,不再归属于正常的人类世界。在常人的眼中,他应该是生活在某个角落,而不是为家人的生计忧心,为妹妹的音乐梦想愁苦。甚至在死之前仍旧“怀着深情和爱意回忆着他的家人。”
  “那只甲虫无声的、非人的心事和言语,那无人理解、无法表达、无法申辩的委屈和痛苦,归根结底仍然不过是对亲情之爱、伦理之爱以及人类之爱的一种梦魂萦绕。”[1]被异化、被排斥、被厌恶却仍然渴望着亲情与关爱,也仍旧关爱着家人,这是主人公格里高尔的写照。“格里高尔的悲剧,与其说在于变形,不如说在于被固定下来,即如果他不能再变回人类,也就不能变形成其他物种。”[2]格里高尔再也变不回去,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下愈发冷漠、孤独的人们也再也回不去,如同格里高尔变异一样在生活重压之下的自我价值和个性丧失的现代人让卡夫卡感到深深的哀伤。
  (二)、异化了的亲情及人性
  格里高尔为了替父亲还债,为了家人的生活和妹妹的音乐梦想奔波忙碌。他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然而当看到他的“变形”时,母亲昏倒在地,“父亲恶狠狠地捏握拳头,仿佛他要将格里高尔打回房间里去似的。”起初照顾他的妹妹后来却喊着“一定要把他弄走”“再也无法忍受了”。亲人的疏离、冷漠让格里高尔比妹妹还要强烈的憎恨自己,最后以一只虫的形态悄然死去。
  扔苹果轰炸他的父亲、懦弱的母亲、愈发冷漠的妹妹是这部小说中最值得我们深思的部分,也是卡夫卡哀伤意识最为浓郁的部分。随着格里高尔的变形,他的待遇也是每况愈下。到后来,他的房间变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就连打扫的保姆都要逗弄嘲笑他。在家人眼中,他不再是一份子,而是一个可有可有毫无价值的存在,甚至在心底里他们期待他早日离开。他的离开被家人视作一种解脱,这个家庭随着他的离开又重新恢复了活力,他们会心的默契微笑,心情愉悦的外出郊游,“妹妹站起来舒展她的那富有青春美丽的身体。”作者通过一个家庭向我们展示了整个现代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冷酷现实。人人都是异化者,处处都是被异化了的关系。除去欲望与利益,人情的温存不复存在,人性失落,人际关系异化,人已经沦为权利与欲望的工具。作家通过他的笔传递给我们他所处的世界的人情的荒凉,以及他内心深处的凝重的哀伤。
  《变形记》是一曲反映现代西方世界的哀歌。卡夫卡用他笔平静的近乎冷漠的写下被异化了的亲情、人性以及人际关系。“动物本身不会说话,实际上是人作为解说者谈论动物,即使看上去像动物们在谈论自身,他们此时通过操纵语言已变得不是动物了。”[3]格里高尔变成了一只大甲虫,他用甲虫的身体人类的思维表达情感,他的语言和意识不仅仅是他自己内心的反映,而且也是和他同时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所有人的情感诉求,所有的苦闷、无助与孤独、人与人之间暗藏的利益关系都在格里高尔的变形后彻底地体现出来。这是卡夫卡最为浓郁的哀伤意识的体现,为了这个异化的世界和生存其中的人们。
  我想,卡夫卡在为这个世界和时代哀伤的同时,对自己也会感到哀伤的。他痴爱文学,但是却听从了父亲的安排考取了法学博士;他是犹太人,却说“所有的犹太人都是被开除社会的拉瓦荷尔。”他用一双清澈忧郁的眼睛,静静的观察着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伟大的作家,他的灵魂必然都是痛苦的。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充满苦难的,而人生来本就是要经历的苦痛的。作家们却恰好要用一颗本就历经苦痛的心书写他人并不顺遂的生活。卡夫卡说“笔不是作家的工具,而是作家的器官。”[4]“既然除了写作,我一无是处,只有通过写作,我才得以把握生命。”[5]如果不能书写,那么身体将会衰竭,生命将不复存在,那还有什么理由停止。但是书写是痛苦的,即使苦痛也无法停止,那么灵魂将会怎样哀伤。
  参考文献:
  [1]林和生 《地狱里的温柔—犹太歌手卡夫卡》 华文出版社 2008年6月第1版
  [2](日)平野嘉彦著 刘文柱译 《卡夫卡身体的位相》 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2年3月第1版
  [3](日)平野嘉彦著 刘文柱译 《卡夫卡身体的位相》 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2年3月第1版
  [4](捷) 雅诺施记录 赵登荣译 《卡夫卡口述》 上海三联书店 2009年3月第1版
  [5](捷) 雅诺施记录 赵登荣译 《卡夫卡口述》 上海三联书店 2009年3月第1版
  作者简介:常芳 (1992--) 辽宁省沈阳市法库县人, 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对外汉语专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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