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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电视剧的巴顿将军郑晓龙 王朔、冯小刚、姜

发布时间:2015-07-06 11:28

中国电视剧的巴顿将军郑晓龙 王朔、冯小刚、姜文等圈中大腕都曾跟着他混!

 郑晓龙
  他有“中国电视剧的巴顿将军”之称。1984年至今,他先后担任北京电视艺术中心(原北京电视制片厂)主管生产的副主任、主任,生产出的每一部作品,都有鲜明的特点和时代特色。如第一部长篇电视连续剧《四世同堂》、第一部长篇室内剧《渴望》、第一部电视系列剧《编辑部的故事》、第一部全程在海外拍摄的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第一部编年史风格的电视剧《一年又一年》等。他所在的北视中心,也成为了一个发掘人才,将普通人培养成如今电视剧行业大佬的重要基地。有人评价:如果没有郑晓龙,冯小刚可能还在工会里画板报、布置会场;赵宝刚还在首钢当工人。葛优演不了李冬宝,姜文也不是王启明。在冯小刚的《我把青春献给你》一书中,有一段关于郑晓龙的描写:“晓龙是能文能武的人,出生在军人家庭,也当过兵,骨子里觉得自己是二郎神转世。这一点和北影厂的韩三平厂长十分类似,恨自己生在和平年代没机会驰骋疆场。”
  
  《渴望》是聊出来的
  “导演每集拿250块,演员不到250!”
  
  1990年,《渴望》成了电视剧历史上的奇迹。从菜市场到政府办公大楼,它曾一度成为老百姓们的热门话题,收视率达到了绝无仅有的90.78%,还有不少人剪了“慧芳头”。公安部还因为“播出期间犯罪率下降”,专门举行了一次庆功会,对剧组进行表彰。当年,北京市三件大事之一就有《渴望》的开播,另还有一件是三环路成功通车。
  
  南都娱乐:关于电视剧好不好看的问题,好像拍《渴望》的时候就一直在讨论?
  郑晓龙:《渴望》、《编辑部的故事》、《北京人在纽约》,都是强调要好看。在那之前都是政治是不是正确,人生观是不是积极。后来就开始变味了,领导不太强调这些了,电视台开始想要收视率了,社会上,金钱变得更加重要了。收视率高、好看就成了不言而喻的了。
  南都娱乐:当时拍《渴望》有什么机缘?
  郑晓龙:当时我是我们电视剧中心副主任,主管电视剧生产。我和我们主任李牧,想改变电视剧的生产方式,过去电视剧都像电影一样,拿着单机在室外拍摄,这样拍摄进度慢,用钱也多。后来我们也看了一些国外的电视剧,本文由论文联盟http://收集整理巴西的《女奴》啊、《诽谤》啊,发现人家是室内搭景拍,多机拍摄,而且同期录音。我们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拍,人家是一场戏一场戏地拍。我们就想,哎!我们可以这么搞,搞一个“室内剧”。
  南都娱乐:这是中国的第一部室内剧。
  郑晓龙:对。室内剧这词都是我们中心发明的。我们中心发明了很多词儿,室内剧、策划、贺岁、执行制片人,这些都是。想好要拍室内剧了,可是室内剧怎么拍呢?首先我们就要为室内剧找摄影棚,然后还得想,室内,有什么可拍呢?我拉着李晓明、王朔、郑万龙在蓟门饭店讨论,我们要拍室内剧,怎么把室内剧拍好看?最好是以家庭为核心的,受“室内”的限制么。人物关系啊、矛盾啊,都发生在家里。第二怎么才能好看?我们四个大老爷们,都说——拍女的好看!拍男的有什么好看的啊。要年轻的、漂亮的、善良的,任何美德都放她身上,再把磨难都放她身上。刘慧芳就是这么想出来的。
  那她得有对立面啊,擦,工人阶级不成吧,农民,工人阶级的同盟军,也不成吧。只能说说我们知识分子自己吧,就自己开自己的涮。可我们当然不想是我们北京人,所以……就……上海人吧。“沪生”!于是就有了王沪生了。当初《渴望》,就是这样聊出来的。
  南都娱乐:王朔也是中心的人?
  郑晓龙:不是,他那时候是社会闲散人员,啊,应该叫自由职业者。
  南都娱乐:聊出来后就开始写剧本?
  郑晓龙:我记得我们是1989年的时候讨论的剧本,在蓟门饭店,那时候还是冬天,还冷飕飕的。李晓明先回去写了个剧本大纲,大家讨论,然后又改,第二次把广播局的局长也找来了,局长说,好!大力支持。李晓明就回去专心写剧本去了。他一直埋头写,那年夏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他都不知道。等到写完了剧本,事儿都过去了,他一打听,才知道。
  南都娱乐:开始拍室内剧有什么困难么?
  郑晓龙:一开始拍的戏全部作废,大家都不知道三机怎么摆。一场戏拍一天都拍不下来。演员走,镜头要跟上,要迅速地变焦。可是我们没有好设备,我们把北京电视台报废的三台机器给借来。设备也不怎么样,大家也不会,演员也不知道怎么演了,机器也不知道怎么放了,全乱套了!哎呀,特别可笑。就这么折腾了十几天,才折腾出一场戏来!
  而且一开始声音也不对,同期录音回来一听,声音特别空。后来就在棚上挂各种各样的棉包,让它吸音。一挂棉包灯光不干了,你他妈挡我光啦!不行不行,那就不能用棉包,后来在搭的板后面加一层麻,让声音反射。你想想那个麻烦啊,我们一个50集的《渴望》,拍了一年;现在《甄嬛传》拍了90集不过五个月。
  南都娱乐:《渴望》的片酬怎么样?
  郑晓龙:这部片子我们花了102万,我们管导演叫二百五导演,一集250块钱。100块钱的劳务费,150块钱的分镜头费,那会儿要写分镜头本,参照稿费标准给的酬劳。
  南都娱乐:演员是不如二百五,还是更二百五?
  郑晓龙:演员还不如二百五呢。那会儿演员哪有那么多钱,哪有导演值钱。不像现在都是明星制了,演员都值钱得不得了了。那个时候我们倒也都没想着钱,就想做点事儿,做事儿牛逼啊!出去说,擦,这是我弄的啊!
  
  《编辑部的故事》险些被毙
  “一帮自由化思想年轻人,很潮的!”
  
  有评价说,郑晓龙总是“能摸到时代的脉”,能踩在点儿上。《编辑部的故事》用讽刺和幽默的方式,开创了喜剧的先河,《北京人在纽约》,在一个出国热的时代,拍出一部紧跟潮流题材的片子,同时也表达了“国外是不是遍地黄金”的反思。这种“批判现实主义”的风格,在郑晓龙至今唯一的电影作品《刮痧》,和正在播出的《后宫.甄嬛传》中,都是一脉相承的。
  
  南都娱乐:《编辑部的故事》时期,所谓“好看”,幽默就被看得更重了?
  郑晓龙:《渴望》拍了之后,我就得想下一部。有一次我在一个前三门朋友家吃饭,见到了葛优,那时候就说哎以后你来拍个片子啊,有个故事你演特别合适

!葛大爷那时候还没戏拍呢,也是自由职业者。《编辑部的故事》,在友谊宾馆开讨论会,李晓明、王朔、朱小平、付续文、苏雷、葛小刚等等这些人。大家就先说出一些人物来,牛大姐啊、李冬宝啊、葛玲啊。然后开始设计话题,谁主沉浮啊,星星撞地球啊,就是社会上有意思的话题。这些就大家分了各自回去写去,你写两集,他写一集这样。写完回来我一看,17集到手了,没法弄。朱小平写那个剧本,带陕西味儿的。他写的小说《桑树坪记事》中篇小说获奖的,但是这个……不成。有的写得口很脏,有的写得像相声,唯独王朔写的那两集最好,很幽默,有喜剧效果,就把王朔定为总编剧。大家都照着王朔的写。
  南都娱乐:什么力量把这些人攒到一块?
  郑晓龙:什么力量……不知道。可能我跟大家年龄差不多,我有权力,我是北视中心管生产的副主任,领导也特别支持。那时候王朔就觉得,哎!我在圈里有一个自己哥们!而且大家年龄都差不多,想法也类似,都是一帮年轻人带有自由化的思想,那会儿我们都是很潮的!
  南都娱乐:跟王朔是发小么?
  郑晓龙:他哥哥王宇,跟我本文由论文联盟http://收集整理弟弟是一个部队的,海军东海舰队的,王朔是北海舰队的,所以他哥哥跟我弟弟特别熟,“文革”后期他们从部队回北京,王朔的哥哥老跑到我们家要电影票,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南都娱乐:赵宝刚怎么进《编辑部》的?
  郑晓龙:赵宝刚是开拍了才进来的,搞剧本的时候还没有他。那会赵宝刚还在《渴望》里面当导播。原来的导演金炎没有多机拍摄的经验,赵宝刚拍过《渴望》,就来做导演。还换了一个摄像,因为摄像不听话,老不听导演的,跟导演对骂,就给撤了。换了个演员,然后谈了一下影片风格的处理。

  南都娱乐:当时险些因为耍贫嘴被停播?
  郑晓龙:险些枪毙。一部分领导认为我们价值观有问题,“怎么可以把很多严肃的话题调侃地说出来嘛,人生观怎么能像你们这样儿戏地说嘛。”比如一些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钱不是万能的就够了嘛,怎么叫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呢!这话什么意思!这话的意思就是金钱挂帅嘛。”最后是李瑞环说了话,片子才算过了关。
  南都娱乐:李瑞环看了这片子?
  郑晓龙:李瑞环没有看,但是他说你们给我的片子,我给中办的人看了,我跟他们打篮球的时候问他们看了么,他们说看了,挺好的。李瑞环就说,中办的年轻人,政治水平应该不低吧,他们认为好,这片子就应该没问题。这样一绕,谁都不敢说了。
  南都娱乐:《编辑部的故事》的粉丝里还有姜文,他为了看这电视剧,把饭都热糊了。
  郑晓龙:《编辑部的故事》拍完后,姜文看了,之前他觉得电视剧是个什么东西啊!一看这个觉得我擦,这个有搞头,多好的创作。愿意一起合作。所以主动要一起拍《北京人在纽约》。
  南都娱乐:拍《北京人在纽约》之前,您去美国体验生活半年?
  郑晓龙:也是因为没有钱,我把我们的节目拿到国外去版权注册,然后在美国发行。我就推个小车,小车里就是《渴望》等等电视剧,想在当地华人圈里发行。走到各个音像店里推销,被人家给轰出来再去下一家。1991年我在美国,为了筹备《北京人在纽约》,开了六次座谈会。和当地留学生、华人座谈。我想了解在美国的华人是什么样的。(哈哈,艾未未来了么?)那时候艾未未就住在八街的第二大道那个地下室,给我这个片子当的是副导演。我们那个戏里的一些场景,就是艾未未他们家。
  南都娱乐:后来对剧本进行了什么修改?
  郑晓龙:王启明和郭燕离婚、david这个人物都是后来加的,小说里没有。你他妈去了美国,在美国又和几个中国人之间闹了一通,多没劲啊。到了美国去,当然得跟美国人发生关系啊。那个《别了,温哥华》,放海南岛拍也行啊,都是中国人那点鸡零狗碎的,有什么劲啊。你总得弄点文化上的矛盾,操把我老婆给抢了,中国人讲究“夺妻之恨、杀父之仇”,我把你丫生意给抢了,这样才有意思吧,格局才大点吧。
  南都娱乐:这个片子里的故事,包括后来的《刮痧》,很多题材是比较真实的?
  郑晓龙:有很多不真实的,但是意思是真实的,很多更真实的事儿没法写。举个例子,我拍《刮痧》的时候,知道一个事儿,有个中国女孩还小,得病了她爸爸给她上药,上的就是女孩的地方,后来学校里老师给学生讲课,怕学生被性侵犯,就问他们谁动过你们的那些地方,这女孩她也不懂,她就说我爸爸动过。这下警察就到他们家去了,警察去的时候,她爸爸正切菜呢,警察让他放下刀,他英文也不好,当场就被打死了。这就是文化上的冲突。我觉得在每个作品里,都有很多必须回答的问题。比如《北京人在纽约》,“你觉得美国不好,吃了好多苦,为什么不回来?”我们中国人都要衣锦还乡啊,哪能混成这样就回去啦,没混好是绝不会回去的。而且回来之后愣撑着,到处弄点钱也得装牛逼。而且中国人也习惯了报喜不报忧,这就造成中国人真的认为国外好,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北京人在纽约》就是告诉你们,其实在国外哪他妈那么好啊,洋插队,苦着呢。
  
  电视剧中心的故事
  “25集 《编辑部》,冯小刚写了7集”
  
  “如果没有郑晓龙,冯小刚可能还在工会里画板报、布置会场;赵宝刚还在首钢当工人。”因为郑晓龙发行副主任的职务,他也挖掘了不少如今已成大佬的电视人。有评价说,冯小刚的贵人是王朔、葛优不假,但第一个把他领进门的,是郑晓龙。
  
  南都周刊:您是怎么把赵宝刚、冯小刚带进行的?
  郑晓龙:这也有些机缘。冯小刚和赵宝刚是我给调进中心的,他们努力工作,我又是中心的领导,他们好我政绩也好嘛。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高尚,要培养新苗子之类的,这事儿是客观地说,所以我至今也没有“施恩”的感觉,也就不“图报”,从来没有不平衡的感觉。冯小刚那会儿是他前妻和我媳妇都是同事,他当时在北京城建集团画板报,我们见面聊天,看到他画的基本都是变形的女性生殖系统。冯小刚对自己很得意,觉得很前卫。他很想调到我们中心来,我就说那你先实习一下吧,看看怎么样,不能嘴上说就调动了。他就去了《大林莽》的剧组,真的非常认真。也是那个戏的时候,我带了一本王朔的小说《浮出海面》,在那森林里找个光就看。过一会儿冯小刚就过来了,拿了这本小说去看,看了就非常喜欢,跟我说晓龙你一定要让我认识这人,小说太棒了!
  南都周刊:冯小刚是这样进了中心?
  郑晓龙:后来冯小刚因为表现不错,就调进我们中心。(为了调进中心,经常请您吃饭吧?)他哪有钱请我吃饭啊,都是我请他吃饭。他请我吃饭都是他们家做饭请我吃,我请他都是下馆子。他还跟我媳妇借钱买的摩托车呢。
  他回来就说要认识王朔,我说“行行行,那你请客啊”。他说好他请客,在燕京饭店,我把王朔找来,我们三个人就吃了个饭,从那以后就算认识王朔了,于是就有了冯小刚那一口话,冯小刚学王朔语言学得惟妙惟肖。学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他给你讲王朔的小说,比小说本身还要精彩,从那以后冯小刚也有了吃饭的本事。王朔的语言,跟人说话的感觉,写剧本模仿王朔的路数,这是他成为导演的基础。
  《编辑部的故事》冯小刚就想来,李晓明那时候觉得他不行,美工么。我就说那就算了甭来了,结果后来剧本写不下去,冯小刚又找我,让他写剧本看看,他写得是最像王朔的。所以这25集里,他写了7集还是9集啊。他特别聪明,他跟王朔说都是哥们儿么,我写的也署你的名儿,你写的也署我的名儿,王朔也不在乎,觉得没关系。最后编剧就是王朔、冯小刚。不管怎么说吧,冯小刚想打翻身仗、想改变命运,非常努力地在干活,一直很想成功。
  南都娱乐:好像他还看上过您媳妇? 郑晓龙:是他想“勾搭”我媳妇。那时候他看见我媳妇长得挺漂亮的还抽根烟,冯小刚他就想……哈哈。后来他发现这

女孩老公更厉害,就换人勾搭了。(笑)
  南都娱乐:后来还送他们俩去念大学?
  郑晓龙:不只是他们俩,送了我们中心的一批没有读过大学的人。当时花了十几万。我们跟北广合办一个班,就在食堂授课,请广院的老师一个星期来几次,让中心30多个没有大学学历的、年轻的同事去听课。有一次是他们上课时间了,我说我去看看,结果就四个人在听课呢,我想这人都跑哪去了?我就挨个屋转,都在聊天啊这个那个的。我就在楼道里破口大骂:“他妈的都给我出来!你们当初怎么要求的,这花着钱请老师你们在各屋聊天,擦!”我破口大骂一顿。(这四个人里有冯小刚、赵宝刚么?)都没有。然后这些人撒腿就跑,赶紧听课去了。
  我们中心出了多少人呢!过去做饭的大师傅刘二冬,是唯一一个走过奥斯卡红地毯的内地人!他是李安的中方制片人,是我们中心做饭的大师傅!他做饭做得还不错,就从玉渊潭公社调到我们中心,老想去剧组。我们就让他去剧组,先是给剧组做饭,然后给剧组当剧务,后来当制片主任,后来又跑到外面去拍电影。现在这些大片的海外制片人都是他。刘二冬到北影厂,到中影公司,到横店跺一跺脚,底下的人都要吓得够呛。他一弄大片来都是几千万美金的预算,包一个场景人家包三天,他包三月。这才是江湖人物!你们下一期百家讲坛,采访刘二冬吧!
  
  记者手记
  郑晓龙住在北京城中心区的一个深宅大院里,因为这一带是人民艺术剧院的宿舍区,所以总有不少人艺的老演员出出进进,擦肩而过;这条胡同的胡同口,就是章含之著名的故居,因为变故,如今章含之的女儿,洪晃一家也搬离了老宅,只剩下看门的老人,守在旧宅门口。坐在郑晓龙家的天井里聊老八卦,因为不是发布会后的众媒体肉搏群访加不停被打断的尴尬专访,不是对方挤不出时间只好电话采访结果对方还在火车上所以信号断断续续的问答,不是探班在片场等数个小时结果因为下雨只好外景转内景主要演员忽然宣告今日无戏,不是好不容易排到专访刚刚问了一个问题经纪人就在旁边说不好意思不回答再问一个宣传又说不好意思要赶通告了请尽快结束掉吧……一切在采访中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都没有,时间充裕,环境放松,金鱼畅游在身后,上午阳光正当时。于是好故事,就自然而然浮出来了。要是以后每个采访都这样,我就每天回家跪在镜子前面给自己磕三头,不带不使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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