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司法制度对黑人人权的践踏

　　美国司法制度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带有明显的政治色彩，另一个是经验主义这两个特点使美国司法制度形成了种族歧视的传统美国标榜司法独立，然而美国司法并未独立，相反受制于总统与国会，服务于当代政洽美国独立后，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司法制度，曾在统治阶级内产生争论。在1787年费城制宪会议上，华盛顿的亲密助手汉密尔顿提出“司法裁决权”，要求司法独立但遭到了不同观点的人的攻击，斥之为“司法至上”。然而在华盛顿等人支持下，“司法裁决权”得以通过，奠定了美国司法的基5础所谓司法裁决权就是最高法院有权解释宪法，有权宣布国会作出的与宪法相抵触的法令为无效

　　但是在刑事司法领域，从一开始，最高法院就未能真正独立，最高法院在作出裁决前，首先考虑的不是捍卫宪法，而是国会和总统的态度从美国内战至本世纪50年代中期，虽然黑奴制己经废除，然而美国实行种族隔离政策1866年美国曾通过了宪法第十四条修正案，抽象规定了黑人与白人享有同等受法律保护的权利。然而到1896年，最高法院在判决“普莱西诉弗格森”一案中，却否决了黑人应享有这一权利。在这一案件中，路易斯安那州议会要求所有的铁路应为黑人和白人两个种族提供“同等但又分开的车厢”。这是公开要求种族歧视，违反了宪法第十四修正案但是最高法院裁决时说，路易斯安那州的法令是合乎宪法的，虽然美国宪法第十四修正案保证黑人与白人在政治上享有平等权，但却不可能看到黑人与白人在社会上的平等因此，不能不说“允许甚至要求在公共车辆中实行种族隔离的法令是不合理的。”①这一判决后来成为各州政府实行各种种族歧视的法律基础。此后，最高法院维护种族主义的判决从未停止。

　　为什么最高法院会在先考虑国会和统治阶级的态度之后，再作判决呢?这是因为最高法院的人员组成和它的大部分司法权受国会控制法官虽由总统提名，但须经参院批准后才由总统任命法律规定法官“如果忠于职守，得终身任职。，否则国会可以通过弹劾而将法官免职国会还可能通过各种方式限制最高法院的职权，而总统也往往只挑选与自己观点相同的人担任法官候选人这样，当选法官不能不具有政治性与党派性■此外，民主党法官与共和党法官立场各不相同，争斗激烈，最高法院存在“集团”和“联盟。是人所尽知的事实。由于最高法院的政治色彩，使之不能完全独立于国会，在种族主义肆虐的美国，就成为种族主义的堡垒

　　美国司法的第二个特点是过分强调司法的能动性，从而形成经验主义经验主义就会产生偏见，形成对黑人的种族歧视美国司法制度最初是从法国启蒙主义思想中学习来的，但很快美国就抛弃了它，形成自己的特色具体来说，法国启蒙主义思想家孟德斯鸠在1748年提出，法官应当只是法律的“传声筒”，处于无法减轻法律的力量或严格性的被动地位美国最初是遵循这一观点的。但到20世纪初，美国司法界借口批判司法克制主义，完全否定这一观点。相反，过分强调司法的能动主义，这就是鼓吹执法人员个人在司法中的作用，提倡经验主义由于美国司法的特点，就导致了种族歧视，这种种族歧视贯穿于整个刑事审判程序之中。

　　二、美国刑事审判中的种族歧视

　　美国的刑事审判程序带有浓厚的种族主义色彩。执法人员在逮捕•关押、定罪上，不是以罪行为依据，而是以个人态度为转移首先，警察的态度与逮捕决定有极大关系。警察个人可以决定是否把被告逮捕美国法律允许警察在执法时有便宜行事之权这种权力导致大批并没有犯罪的黑人被捕。美国警察对黑人的歧视是有传统的。美国警察局设立于19世纪末，自成立以来，即以迫害黑人著称。大多数美国警察局是在60年代后为对付黑人暴动而设立的因此形成了传统的种族偏见和与黑人为敌的心态。在他们决定逮捕被告与否时，主要看对方的种族。如果犯同样的罪，白人可以不被逮捕，而黑人一定要被逮捕黑人青少年更容易被捕，原因并不是他们有罪，而是警察看他们不顺眼警察乱抓乱捕，造成美国被捕的黑人数量惊人之多。美国黑人只占全国人口的1物，但在押黑人囚犯却占全美囚犯的54.2%警察还利用他们的“便宜行事”之权任意殴打黑人乃至枪杀黑人有的黑人仅是在街头顶撞警察即被毒打或逮捕，有的甚至被打死1990年9月，黑人青年戈登曼路过一家夜总会，看见一位男人在殴打一位女士，他于是前去叫警察警察不问情由，立即把他逮捕，并用拳头和报话器打他的头，造成重伤③。1983年9月，青年黑人迈可。斯图尔特在曼哈顿地铁候车，被警察毒打身亡④41岁的黑人妇女玛丽米切尔与女儿吵架女儿报警，警察到场后，与米切尔发生争执，最后警察未加警告，开枪打死了米切尔®。1994年1月，17岁的黑人苏埃伯。拉提夫上街，无端被警察开枪打死⑥。上述警察开枪打死黑人，并非因为这些黑人有罪，而是警察对黑人的歧视所致。

　　在黑人被警察逮捕以后，按刑事司法程序，应由检察官决定对被告是否进行起诉在这一关上，黑人又受到检察官的歧视因为美国刑事犯罪案件太多，不可能一一送上法庭为了节省金钱和时间，绝大部分案子由检察官处理。检察官于是手握大权，检察官有权决定是否把犯人送上法庭，决定指控的罪名他也可以利用职权，改变或勾销被告的罪名和对罪犯的指控如果检察官决定不把被告送上法庭，他可以从轻处理，找被告谈话，决定如何结案这种在法庭之外解决问题的方式，在美国被称为“诉讼谈判”。通过“诉讼谈判”结案的案件，占美国刑事案件的95%以上虽然法律规定检察官在处理案件时要重证据、要公正，然而同时又规定检察官处理案件有“便宜行事之权。，而且根据需要，这种权力是“无条件”的。从被告的立场来看，都想通过诉讼谈判结案，以避免被审判和坐监狱然而检察官却利用手中之权歧视黑人其表现有如下情况:第一，如果黑人指控白人，检察官将驳回黑人的上诉，宣布白人无罪第二，如果警察抓错了黑人，或没有证据证明被告有罪，检察官本应通过诉讼谈判而结案，但检察官却不愿受理这个案子，使被告无法结案第三，当被告是黑人，尤其是贫穷黑人，检察官更不愿接案因为检察官认为他们无钱打官司。第四，当证人中有白人，也有黑人时，检察官只听白人作证，而认为黑人证词不可信。第五，检察官不愿受理黑人的大案、要案这样，许多黑人就会被拘留或被送上法庭而送上法庭后，他们又将面临法官的严厉审判。

　　审判是刑事司法制度的象征与基石，它是神圣的、公正的。然而对黑人的审判，却是法官绞尽脑汁对黑人的迫害。统计资料表明，当今全美的审判中，有1/2的案件有偏见©。黑人比白人受到更严厉的审判，量刑更重审判中的歧视，并不仅仅是种族偏见，而是种族偏见再加上对黑人被告的社会经济地位低下的歧视黑人由于穷，就请不到好律师，不能获得保释一般来说，由法庭指定律师为黑人辩护。这些律师往往没有经验，没有为大案作过辩护，更有甚者，他们根本不愿为黑人被告辩护。在审理黑人加尔文波尔丁一案时，法律给波尔丁指定的律师在整个审判过程中一直在睡觉法庭三次把他叫醒，他三次又睡过去。这样波尔丁在法庭上被判死刑宣判后舆论大哗，报界加以批评。然而美国德克萨斯州最高法院却宣称:“律师虽然在法庭上打瞌睡，但这并不影响判决结果”®。

　　法官的种族歧视还得到法律的保护。因为法律允许法官有“弹性”处理案件，根据不同种族，作出有倾向性的判决为了防止法官滥权，在70年代美国的司法改革中，要求法官对他的判决作出说明。但这一改革不是减少，而是扩大了法官的种族歧视法官利用种种借口加重对黑人的量刑丨最常见的借口有两条:第一，法官利用法律的规定“如果被告将威胁公共安全，则应关押”，去剥夺黑人被告在审判、缓刑及假释中应有的权利第二，滥用“惯犯”一词，加重对黑人的处罚把一个初次犯罪，或根本没有犯罪的黑人说成惯犯，从而剥夺他们的正当权利，加重处罚法官在量刑时，还要看被告的就业史、教育背景•生活经历、是否吸过毒等等。法官在判决黑人和白人杀人犯时，态度更不一样1977年，弗罗里达州有114人被判死刑，其中94%是杀死白人，只有4%是杀死黑人。

　　在经过审判后，黑人囚犯被送进监狱，还受到监管人员虐待。在1990年1月到1994年4月，死于警察监管中的人，在纽约警察局有55人，其中有89%的死者是黑人或美藉拉丁美洲人死亡在监狱中的人，逐年有上升趋势1992年15人，1993年15人，1994年是23人®。

　　对于黑人所受的司法种族歧视，美国国会不仅不予制止，反而给予支捺为了从重从快处死黑人死囚，国会通过了一些不利于黑人的法律。例如借口反对恐怖主义、节约经费等，限制黑人死囚犯上诉时间，规定不得超过一年这使许多黑人冤假错案难于昭雪。美国国会还公然违背《联合国国际儿童保护公约》，把死刑扩大到18岁以下青少年，使美国成为全世界还对青少年执行死刑的七个国家之一。美国处死的青少年犯大多数是黑人自1977年恢复死刑以来，美国己处死90多个少年犯，年龄从12岁到17岁不等。在亚利桑那州、特那华州、弗罗里达州，俄克拉伯马州、宾夕法尼亚州、南卡罗来纳州、南达科他州和华盛顿州，少年犯还没有规定最小年龄限制黑人少年犯是死刑最大受害者他们绝大部分患有精神病，或生长在贫苦和不稳定的家庭以及单亲家庭从小受虐待和多种打击法庭在量刑时，本应考虑他们的成长背景和年龄，给予重新做人的机会，从轻处理正相反，法庭对少年黑人犯一律从重量刑。法官往往驳回陪审团关于把死刑改为终身监禁的建议同时监卒还处死了一些并非死刑犯的黑人少年例如在阿拉巴马州，最高法院借口该州没有为长期监禁的少年犯特设的监狱，因此应把一位长期监禁的少年犯处死。美国司法对黑人的不公正和种族歧视，引起正直的美国人民反对为了缓和阶级和种族矛盾，美国司法部门从70年代开始，对司法审判程序进行了一些改革。

　　三、70年代以来美国司法改革及其局限性

　　美国70年代的司法改革，并没有什么重大举措它不是从制度上进行改革，也不是制定新的法律从而赋予美国司法制度以新生命这次司法改革的鼓吹者们只想在刑事司法机关中吸收更多黑人，让更多的黑人担任警察、检察官和法官，以及陪审员、律师等等，从而减轻司法部门的种族歧视但这些改革者们又不敢吸收过多的黑人进入司法机关这种不彻底地改革不可能改变美国司法的种族主义性质。

　　美国司法改革，最先是从警察开始但最新的推动力，并非消除种族歧视，而是为了用黑人警察对付黑人暴动。60年代汹涌澎湃的黑人运动猛烈地冲击着美国社会，使美国统治阶级惶惶不可终日白人警察与黑人社会尖锐对应，他们在各自的黑人管辖区内己经无法工作。这时，美国政府设立的“全国民事动乱委员会”向政府建议雇用黑人担任警察他们说:“如果在黑人区工作的警察都是白人，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果用黑人为警察，他们对黑人区情况了解，可以帮助政府预见可能的骚乱和及时镇压暴动在他们的建议下，美国政府开始招收一些黑人警察。到70年代进行司法改革时，又进一步扩大招收黑人然而美国政府绝不允许黑人警察数目过多。以纽约警察局为例，1984年黑人警察占警察人数的秘。到1995年，黑人警察也只占11.5%。

　　接着在检察与审判机构中，也开始少量招收黑人，但数目极其有限黑人在司法部门中最多的是司法机关看门人和监狱监管人员但黑人分布极不平衡，在北卡罗来纳州还没有一个黑人在检察或审判机构中，只是在州监狱中有少量黑人看守。

　　黑人参加美国司法部门的工作，对司法制度的影响是一个复杂问题，很少有人进行研究有人相信黑人参加司法部门工作将给美国司法以积极影响，这一设想无疑是正确的但如果不从根本上改造美国司法制度，黑人参加司法部门对消除种族歧视来说，作用是有限的而且按目前状况来看，黑人成为执法人员，不仅未能消除种族歧视，反而加剧了种族歧视因为当今的美国种族歧视，不仅是看被告的种族，而更重要的考虑是被告的经济社会地位黑人执法人员由于经济地位变化，成为中产阶级或更富有的阶级，他们在执法中的首要考虑不会照顾自己的同胞，而是如何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他们受上司或同事影响，沾染上对自己黑人同胞的偏见例如黑人警察对自己的同胞并不友好，大量资料与研究数据表明，黑人警察逮捕的黑人并不比白人少。在一些地方，黑人警察逮捕的黑人甚至比白人警察逮捕的黑人多。黑人警察与白人警察一样，都喜欢对黑人施暴，滥用武力。例如1991年5月，黑人艺术家格雷蒂。阿勒克斯过街，被休班黑人警察违章撞上，双方发生争执，这位黑人警察即把阿勒克斯毒打致死，然后扬长而去。由于这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这位警察被路见不平之人控告。然而法官却驳回了对这个黑人警察的指控，说警察并未违反民权，证据不足，并且相互矛盾，而且两位当事人都是黑人，谈不上警察的歧视最后此案不了了之0

　　目前检察官基本上是白人但己经有了一定数量的黑人法官。而他们的表现与黑人警察相比是半斤八两美国法学家巴特勒与斯蒂尔对费城19位黑人法官审理的案件进行了研究，其中包括1034个案件，1000份文件，以及2000份证据。他们认为黑人法官在给黑人定罪时，要比白人法官审慎，然而同样严厉。但是他们在对纽约市16个黑人法官和79个白人法官进行对比，并调查了24000个被告后，却发现黑人法官与白人法官一样，甚至黑人法官比白人法官在处理黑人案件时更为严厉，量刑更重1在黑人法官处理的案件中，近年来歧视有所下降，对黑人被告的暴力指控下降了28%，对白人的指控下降了20%;但在白人法官处理的案件中，对黑人被告的指控却下降了3：%，对白人的指控下降了20%®。

　　在监狱看守与监管人员中，虽然黑人看守和监管人员比白人看守和监管人员对黑人态度上要宽大一些，但对黑人囚犯的处理上却没有任何改变特别是在假释问题上，黑人囚犯仍然享受不到这一权利。因为在监狱，决定囚犯假释与否，完全是看守与监管人员的职权由于目前黑人囚犯获得假释的机会远比白人囚犯少，所以可以看出黑人看守与监管人员对黑人的歧视没有多大改变

　　对黑人执法人员的严厉，有人认为黑人司法人员有“惩罚欲”，比白人更想逮捕人，处罚人也有人认为他们的作为是出于公正，对所有罪犯一视同仁，他们是维护法制上述解释都不正确。黑人当上警察、法官及其它执法人员后，由于经济社会地位的改变，思想感情也随之改变由于黑人富有阶层和中产阶级増多，黑人贫富不均的现象出现并使相互矛盾尖锐化黑人执法人员的工资收入一般是中产阶级以上，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的提高，产生了优越感，从而歧视下层黑人而犯罪黑人大都失业•贫困处于经济、社会的最低层，因而受到黑人执法人员的歧视这种歧视，不是种族歧视，而是从经济社会地位上的歧视黑人之间的这种歧视是有例可查的在美国内战之后，废除了黑奴制，但是黑人仍受种族隔离，地位低下。因此广大黑人奋起斗争，反对歧视和压迫。但是在当时黑人民权运动中，出现激烈的相互斗争:在内战前就在北方成为自由公民的黑人瞧不起内战后解放的黑奴;皮肤颜色浅的、混血的瞧不起皮肤黑的黑人;有钱的黑人瞧不起贫穷黑人只要翻开美国史书，类似记载比比皆是，令人叹息现代美国司法部门在招收黑人执法人员时，是经过挑选，并给他们明确分配了任务的。他们的职责之一是防止黑人的反抗和动舌L如果黑人愿当执法人员，那么从职业角度上讲，他们不会冒着失去饭碗的危险，因为同情黑人而向司法制度的种族歧视挑战相反，他们是美国现行司法制度的卫士。当然，黑人执法人员对其同胞十分严厉，其原因极其复杂。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黑人执法人员的増多，不可能改变美国司法的种族歧视和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