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禅与道的现代生存：观中国台湾陶艺家李茂

　　中国台湾陶艺家李茂宗先生，自20世纪60年代始从事现代陶艺创作至今。往返美国、台湾和大陆各地，不仅进行现代陶艺的创作，而且积极从事现代陶艺的教学工作和组织、策划、参与现代陶艺的学术活动。2009年6月，李茂宗先生应邀在中国美术馆举行了《台湾陶艺家李茂宗陶雕展》，通过作品和部分作品图片的展览，回顾了他的创作历程。获得了广泛关注。
　　“china”翻译成英文，字面意思就是陶瓷。中国的陶瓷历史悠久和成就卓然在世界上是获得公认的。而以非功利性为基本理念的现代陶艺，不属于传统陶艺的范畴，起源于19世纪末的西方，其在中国的兴起已到了20世纪80年代。在采访中。李茂宗先生明确地对笔者阐述他对现代陶艺的认识；“现代陶艺属于艺术创作，它脱离了功利性，因而不是实用性的工艺制作。”看李茂宗先生的作品，造型语言上带有很明显的抽象表现主义的特点。从他的《星月系列》《破土而出系列》到近作《天河系列》，作品的造型都脱离了象形性，通过对形体的抽离，表达非指向性的内在情绪。他在创作中注重过程中的偶发效果，造型上追求不规则、不对称等形式感。这些创作理念的形成与李茂宗先生自1 993年赴美国定居，切身感受了西方现代陶艺的理念，受到西方现代艺术的影响有密切关系。
　　如上文所述李茂宗的陶艺作品造型语言和创作理念上是西方他的，但是，怎么看这些作品都带有浓浓的中国味道。条分缕析这些作品的中国特点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其精神内涵上带有中国道家的天人合一的思想和深入的对宇宙的禅思：
　　《内在自然》系列中，李茂宗将其塑造手法及施釉过程中的偶发性特征以及对自然的审美历程融汇在创作中。作品非对自然模仿，而是对作品的自然形成和作者对自然的理解的表达，颇具“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内涵。《天河系列》作品中，呈现了李茂宗对浩瀚宇宙，以及未知世界的由内而外的观照。正如庄子所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李茂宗在陶艺创作的内涵上正体现了这样的思想。
　　二、其形式语言中的中国画元素：
　　细细品味李茂宗的陶艺作品，大多带有中国画的元素。笔墨是中国画的重要审美要素之一，用笔讲究点，勾，皴，擦之法和下笔的轻重，疾徐，偏正，曲直等。李茂宗在陶艺中领悟了中国画和书法中对线的运用，将表面肌理中的痕迹和围卷泥片造成的线，当作用笔来组织，带有国画中的皴法和书法中的运笔走势，由于对线的应用带有中国人所特有的敏感，成功地用陶艺中的线作为手段来表达情绪、抒发情感。李茂宗在陶艺的施釉方式极其类似国画中的泼墨技法，而且大多作品选取了富有中国画特点的色彩。其在陶艺创作中紧密结合中国画的色彩运用方式，崇尚素朴自然的追求，带有“随类赋彩”“以色貌色”的意味。
　　三、富有中国传统意味的创作过程：
　　在采访过程中，李茂宗先生一直强调其创作过程的“天人合一”。他的创作过程类似于禅定状态，不断与泥土私语，放下“我执”，任由心灵的驱使，走向作品的完成，所有的心路历程由手与泥土的接触袒露在最终的作品中。虽然，偶发性也是西方抽象表现主义的特征之一，但李茂宗作品中的偶发性更似清朝刘熙载论词曲创作时所说：“极炼如不炼，出色而本色，人籁悉归天籁矣。”两者有着巨大的区别，如美国学者F·卡普拉说：“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直接的直觉领悟往往是短暂的。但在东方的神秘主义中就不同了，他们把它延长并最终成为一种持久的意识。”其中所提到的持久意识，是通过禅定所达到的境界。
　　从李茂宗先生的《天河系列》等近作中可以看出，随着创作之路的推进和岁月的澄净，他愈加坚定了现代艺术中阐释中国传统文化与美学思想的追求。李茂宗先生通过自身40余年陶艺创作生涯验证了，现代陶艺中融合西方现代艺术的理念与中国古老哲学思想的可行性。这种融合也可以看作西方现代艺术中观念和中国传统艺术意境的融合。可以说，古稀之年的李茂宗先生不仅是中国最早的现代陶艺家之一，且对中国现代陶艺的发展起到了自己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