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学术参考网

《芙蓉镇》的语言分析

发布时间:2015-11-12 10:44

摘要:古华的长篇小说《芙蓉镇》,是一部对历史尽兴深切的反思,对极“左”路线破坏下的中国农村生活尽兴了深刻描绘的作品。它在反映主题、描写风俗、刻画人物等方面非常成功,而这些跟其作品语言密切相关。《芙蓉镇》的特色是语言清丽,辞藻丰富,乡土气浓,是写实的,笔调有感情。细读古华的《芙蓉镇》,如饮醇酒,似品佳茗,常常给人以无穷的回味。这说明了他具有深厚的文笔功底和独特的艺术魅力。
论文关键词:语言,风俗人情,方言词,修辞,笔调
  语言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其基本职能可以简略概括为四个字:传情达意。在文学作品中,作者向读者传情达意,也必须借助作品语言这一载体。自鲁迅开创“乡土文学”以来,乡村小说在新文学史上的地位一直举足轻重。而《芙蓉镇》就属于乡村小说,它在1982年获首届茅盾文学奖,还先后被译为日文、法文等;1987年被搬上银幕,并获中国第六节电影金鸡奖。《芙蓉镇》为什么能集各项荣誉于一身呢?显而易见,这跟它叙述的主要内容和表达的中心思想密切相关。而它又是通过什么来叙述内容和表达思想呢?毋庸置疑,是作品语言,其中也有作者的家乡话,即湘方言。古华曾经说过:“我觉得叙述是小说写作,特别是中长篇小说写作的主要手段,叙述最能体现一个作家的语言风格和文字功力。我读小说就特别喜欢巴尔扎克作品中的浮雕式叙述,自己写小说时也常常津津乐道于叙述。”从小说中可以看出,古华所说的浮雕式叙述,不仅立体感强,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还让读者深切感受到,如临其境,如闻其声,如见其人。我们读《芙蓉镇》的时候,会时刻感觉到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同作者那种浮雕式的立体感的叙述语言密不可分。
  由于受文体语体学影响,通常把文学语言分为四类:小说语言、散文语言、诗歌语言、戏剧语言。显而易见,《芙蓉镇》的语言属于小说语言,但是它不仅有诗歌戏剧般的语言,更有戏剧性的人物对话。下文将从景物描绘、人物刻画、议论和抒情、对话描写、方言词方面来分析《芙蓉镇》的语言。
  一、从景物描绘来分析《芙蓉镇》的语言
  小说一开头就介绍了芙蓉镇的地理位置:“芙蓉镇坐落在湘、粤、桂三省交界的峡谷平坝里,古来为商旅歇宿、豪杰聚义、兵家必争的关隘要地。”
  开头一段都是在描绘芙蓉镇的景物,说明“芙蓉镇”名称的由来。其中“不晓得是哪朝哪代,镇守这里的山官大人实行仁政,或者说是附庸附庸风雅图个县志州史留名,命人傍着绿豆色的一溪一河,栽下了几长溜花枝招展、绿荫拂岸的木芙蓉,成为一镇的风水”,这句话反映了镇上的居民注重风水的意识,镇上有迷信之风、古风旧俗。“每当湖塘水芙蓉竟开,或是河岸上木芙蓉斗艳的季节,这五岭山脉腹地的平坝,便颇是个滑溜繁华之地、温柔富贵之乡了。木芙蓉根、茎、花、皮,均可入药。水芙蓉则上结莲子,下产莲藕,就连它翠绿色的铜锣一样远远盖满湖面的肥大叶片,也可以让蜻蜓立足,青蛙翘首,露珠儿滴溜;采摘下来,还可给圆形的脚夫包中伙饭菜,做荷叶麦子粑子,盖小商贩的生意担子,遮赶圩女人的竹篮筐,被放牛娃儿当草帽挡日头……”这几句话通过清丽的语言和丰富的辞藻描绘了芙蓉镇依山傍水,风景独好,人杰地灵。另外,它通过写水芙蓉的大叶片的作用来反映镇民们的劳动情况,表现出他们的勤劳。其中“上结莲子,下产莲藕”运用了对仗的修辞手法,“上”对“下”,“结”对“产”,“莲子”对“莲藕”,字数相等,并且都是动宾结构,由此可见作者对字句斟酌的严谨态度。
  接下来的第二段末句:“人在下边过,鸡在下边啼,猫狗在下边梭窜,别有一种风情,另成一番景象”,语言平实,却能将镇民们的生活场景真实地展现在读者面前,需要一提的是的第三段开头:“一年四时八节,镇上居民讲人缘,有互赠吃食的习惯。农历三月三做清明花粑子,四月八蒸莳田米粉肉,五月端午包糯米粽子、喝雄黄艾叶酒,六月六谁家院里的梨瓜、菜瓜熟得早,七月七早禾尝新,八月中秋家做土月饼,九月重阳柿果下树,金秋十月娶亲嫁女,腊月初八制‘腊八豆’,十二月二十三日送灶王爷上天……”,这一长句将芙蓉镇的淳朴的民风展现得淋漓尽致。
  总之,作者利用手中那支散发着浓厚泥土香气的风俗画笔,为读者描绘了不少声色并作的风俗画面,让读者深深地感受到芙蓉镇的奇风异俗。
  二、从人物刻画来分析《芙蓉镇》的语言
  芙蓉镇这个“小社会”,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人物世界。小说中的几个主要人物无非是胡玉音、黎满庚、秦癫子、谷燕山、王秋赦和李国香,而在刻画秦癫子和王秋赦两人时,带有谐谑、调侃的笔调,王秋赦的甚至带有讽刺意味。
  “每圩必来的主顾中,有个怪人特别值得一提。这人外号‘秦癫子’,大名秦书田,是个五类分子。”一开始秦书田这样复杂的身份出场,不仅让读者眼前一亮,作者如此安排,布局不可谓不企图,手法不可谓不奇妙。秦书田任打任罚,玩世不恭,被写得活灵活现。
  在介绍完秦癫子后,小说写道:“在下面的故事里,这几个主顾无所谓主角配角,生旦净丑,花头黑头,都会相继出场,轮番和读者见面的。”连故事人物出场间的过渡,作者都要采用这么诙谐的笔调,可见作者的文字功力非同一般。
  作者给王秋赦的开场白是:“吃米豆腐不数票子的人物还有一个,就是本镇上有名的‘运动根子’王秋赦。”另外。小说还用了一段话具体介绍他:“常言道:‘攒钱好比金挑土,花钱好比浪淘沙’,‘坐吃山空’。几年日子混下来,王秋赦媳妇都没讨上一个,吊脚楼里的家什已经是挺去了八停。就连衣服、裤子也筋吊吊的,现出土改翻身前的破落相来了。本镇上的居民们给他取下了几个外号:一是‘王秋赊’,一年四季赊账借钱度日;一是‘王秋蛇’,秋天的蛇在进洞冬眠前最是忌动,懒蛇;一是‘王秋奢’,讲他手指缝缝流金走银,几年功夫就把一份产业吃花尽了。”这段话引用了俗语“攒钱好比金挑土,花钱好比浪淘沙”,通俗易懂。另外采用了反衬的修辞手法,它借助众人之嘴来介绍王秋赦,读者可以从侧面了解到他是一个好吃懒做、挥霍奢侈、臭名昭著的单身汉。小说中也提到了王秋赦自述的话语:“用他自己在诉苦大会上的话来讲,是嚼的眼泪饭,喝是苦胆汤,脑壳给人家当木鱼敲,颈脖给人家做板凳坐,穷得十七、八岁还露出屁股蛋,上吊都找不到一根苎麻索。”王秋赦之所以落到这种穷困潦倒的境地,是因为他好吃懒做、挥霍奢侈,完全是咎由自取!将镇民们对王秋赦的评价和王秋赦诉苦的话语联系起来,读者会轻而易举地发现王秋赦的丑恶嘴脸被刻画得入木三分。而他想通过诉苦来换取大家的同情,得到的只是读者们更加强烈的憎恶。
  三、从议论和抒情来分析《芙蓉镇》的语言
  在小说第三章《街巷深处》第五节《扫街人秘闻》中,写到胡玉音能和秦书田交汇在一起时,有这么一段话:“风雨如磐,浩大狂阔。雷公电母啊,不要震怒,不要咆哮……雨雾雨帘,把满世界都遮拦起来吧。人世间的这一对罪人,这一对政治黑鬼啊,他们生命的源流还没有枯竭,他们性灵的火花还没有熄灭,他们还会撞击出感情的闪电,他们还会散发出生命的光热。爱情的枯树遇上风雨还会萌生出新枝嫩叶,还会绽放瘦弱的花朵,结出酸涩的苦果……”这段话主要写的是胡玉音能和秦书田“磨人的感情”,他们的爱情,表面上是变态的、畸形的,实质是最正常最合理、最人道的。作者抑制不住自己的激情,运用了比喻、拟人的修辞手法,对他们热烈的祝赞。

将人的情感赋予雷电,“不要震怒,不要咆哮”,形象生动。将胡玉音能和秦书田比作“政治黑鬼”,将他们的爱情比作“枯树”,两个相爱的人非但没有得到社会的认可,还要承受政治上的打压,由此看出极“左”路线破坏下这对情人受到的巨大伤害。作者也想以此来引起读者的共鸣。
  小说的最后一章《今春民情》有这样几句话:“生活也是一条河,一条流着欢乐也流着痛苦的河,一条充满凶险而又兴味无穷的河。人人都在这条河上表演,文唱武打,红脸白脸,花头黑头。”它们运用了比喻的手法,将生活比作一条河,借此反映芙蓉镇生活的变迁。“人人都在这条河上表演,文唱武打,红脸白脸,花头黑头。”与前文的“在下面的故事里,这几个主顾无所谓主角配角,生旦净丑,花头黑头,都会相继出场,轮番和读者见面的。”形成呼应。
  四、从对话描写来分析《芙蓉镇》的语言
  在小说第一章写胡玉音卖米豆腐时,她与一个老主顾的对话:
  “缺德少教的,吃了白水豆腐舌尖气泡,舌根生疮,保佑你一世当哑巴!”
  “莫咒莫咒,米豆腐摊子要少一个老主顾,你舍得?”
  “莫咒”就是“别咒”、“别骂”的意思,“莫咒”在这里带有湘方言的色彩。
  在写黎满庚和胡玉音这对青梅竹马时,“他们还山对山,崖对崖地唱过耍歌子,相骂着好玩。小玉音唱:‘那边徕崽站一排,你敢砍柴就过来,镰刀把把打死你,镰刀把把挖眼埋!’小满庚回:‘那山妹子生得乖,你敢扯笋就过来,红绸帕子把你盖,花花轿子把你抬!’”在他们的对唱对骂中,“徕崽”和“生得乖”是湘方言,“徕崽”指的是哥,也可以看作是对情郎的昵称。“生得乖”说的是“生得漂亮”。作者运用了饱含浓郁乡情的生活语言来向读者传达一首悠扬的山歌,为小说增添了乡土气息,使读者在阅读中颇有体会,达到了令人神往、引人遐思的效果。
  五、从方言词来分析《芙蓉镇》的语言
  任何作家都有母语,如果其母语并非民族共同语,即使他是运用民族共同语创作,也可能或多或少地把母语的特质带进其作品语言。
  例如在小说开头写水芙蓉的大叶子的用途时,写“被放牛娃儿当草帽挡日头”,而“日头”就是湘方言,相当于普通话的“太阳”的意思。这人外号‘秦癫子’,在湘方言中,“癫子”相当于普通话的“疯子”。在小说第一章写胡玉音卖米豆腐时,一个老主顾说道:“女老表,一两米豆腐加二两白烧!”“女老表”是湘方言,各个地方应该都会有约定俗成的表示亲热的方式,就像钥匙一样,一个称呼,一个手势,就能开启你与他人的屏障。你若是身处湘南,有一个很好地与当地人沟通的秘诀——亲热地称呼一句“老表”!可别小看这个似乎有些土气地称号喔,它是拉近人们之间关系的桥梁,以称呼“老表”取代“同志”“老乡”等说法,朴实中平添一份亲切。作品中多处使用家乡话——湘方言,表现了作者对家乡话的喜爱以及对故乡的身后感情。
  结语:综上所述,《芙蓉镇》的语言清丽、辞藻丰富,乡土气息浓厚,笔调富有感情。作者通过自己独特的语言,将芙蓉镇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让读者深深地感受到小说所描述的奇风异俗、人世浮沉、政治风云、情感纠葛等。不得不承认,《芙蓉镇》确实是一部值得细细品读的好作品。

参考文献:
1、古华,《芙蓉镇》【I】
2、罗昕如,《湘方言词汇研究》【H】
3、沙汀,《谈<芙蓉镇>——和古华同志的一次谈话》

上一篇:平凡的世界,奋斗的人生—浅析《平凡的世界》

下一篇:梦与文学关系之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