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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与世界的虚妄对答——浅论《在细雨中呼喊

发布时间:2015-11-16 13:19

摘 要:《在细雨中呼喊》采用较为缓和的笔调书写了作者之于世界的思考。其中,女性的屈辱与男性的卑劣使得人性的弱点得到了全方位的袒露。同样,小说按照思考的需要,实现了对回忆的重构。其丰富多变的叙述视角,使人物的情感抒发更为深刻。整部作品构思巧妙而独特,堪称余华转型期的代表作之一。

关键词:人性;回忆;叙述视角;黑色幽默

      作为余华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在细雨中呼喊》在其创作历程中具备了应有的价值,即评论家所公认的“过渡性”。“《在细雨中呼喊》是一个分水岭,借助于它,余华了结了自己的某些心结,抚平了心灵上的焦虑,获得了一次喘息。”1不同于早期《世事如烟》等先锋特征明显的作品,余华在这部小说中已经开始收敛“锋芒”,并试着采用较为缓和的笔调来书写自己之于世界的思考。如果将他之前的创作比作外科医生的手术,其尖锐刺痛难以名状,那么《在细雨中呼喊》似乎就是手术后的休养,充满了淡淡的温情与隐隐的疼痛。这种类似于暴风骤雨过后的片刻宁静,在余华迄今为止的所有作品中显得弥足珍贵。
      本文拟结合该作品颇具特色的艺术手法,对其暗含的主题意蕴作一浅显的论述。拙稚之处,望与研究者们探讨。
一、在对人性的悲悯与批判中呼唤童真
      作品命名为“呼喊”,必然有其根由。在首章的开头,有一段可视为“点题之笔”的描述。女人的呼喊使“我”对黑夜的恐惧具象化。“我”急切而害怕地期待着另一个声音的回应却不得,无疑使这种恐惧被无助感渲染得更加淋漓尽致。
      女性之于孩童,在弗洛伊德的心理阐释中显得尤为重要。“母亲”这一角色扮演的优劣,将直接影响孩子价值观念的形成。其中的两性关系,极有可能成为这种观念走向极端的突破口。
      然而不幸的是,在中国,旧社会的女性一直以来都作为男性的“附属品”而存在。因此,不论是在农村的“南门”、还是城镇的“孙荡”,女性留给“我”的印象,都充斥着凄婉与哀叹,低入尘埃里,连偶尔开出的花朵也饱经风霜的打击。
      “我”的母亲,作为“我”长期接触的第一位女性,代表着中国农村妇女具有普遍意义的典型。她勤劳、温顺、善良,嫁人生子,完成了女性履历上的任务,因而对自己的生活心满意足。在她期许成为完整女性时,命运却出现了巨大的空洞将其吞噬,她唯有为那形同虚设的家庭辛苦劳作来证实自己的存在。纵然如此,母亲仍狭隘地将仇恨抛之于寡妇身上,丝毫不会也不可能意识到丈夫的背弃与自身的缺陷是罪魁祸首。
      女性作为美的象征,是除却“母亲”这一身份外的另一代言。冯玉青年轻的躯体里住着高贵而倔强的灵魂,却避免不了现世的折磨。她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如同无法遏止从纯洁的少女堕落为从事皮肉生涯的单身母亲的步伐。冯玉青悲惨无望的遭遇,青春激情的丧失,灰尘般的无所附着,都成为作者同情与关怀的投注点。
      相反,与之对立存在的男性,本应是勇武、正直、规范的符号,在小说中却被形形色色低劣的父亲形象所取代。贫穷和愚昧,将“我”的亲生父亲孙广才与伦常纲纪剥离。这个彻头彻尾的无赖毫无廉耻之心可言,他现实地实践了余华所说的“欲望比性格更能代表一个人的价值”。2其次,不论是国庆还是苏宇的父亲,都摆脱不了淡漠与冰冷。《在细雨中呼喊》中的父亲终成久置的虚席,真正的父亲脱离了肉身,只成为一种精神性的存在。
      小说从一个孩童的角度观察着整个世界,替作者感受父性的变异,怜悯母性的流失。正是成人世界的肮脏与污秽,迫使在其浸淫下的儿童世界也丧失了纯真,充满了阴谋、陷害、世故及青春期的性意识混乱。“我”的第一次挨打是哥弟二人一手策划的,而“我”在遭受殴打时,两个兄弟神气十足地维持着现场秩序,村里的孩子也兴致勃勃地观赏着。成年人不曾给予孩子性知识的正确引导,从而导致苏杭骚扰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苏宇则更是受了生理冲动的指使,犯下了影响一生的错误。这一切,都让读者听到了“救救孩子”的呼声。
      “我”作为独立而清醒的叙述者,虽然也尝试着质疑与反抗,但终究势单力薄,最终不得不退守内心,以追忆美好时光的心态来抚平生活带给“我”的伤痛。在《在细雨中呼喊》中,人性的弱点得到了全方位的袒露,而人物的所有际遇也演化为人与世界的内在交往。个体心灵在对世界万物发出呼喊却得不到应答时,他那孤立无援的悲怆感不禁使读者黯然神伤。
二、在破碎的时空与多变的视角中重组记忆
      整部《在细雨中呼喊》的叙述,蕴含着一种余华之前的作品极为罕见的坦诚与放松。在对待人和现实方面,它与《活着》一样,回归了最为原始的追忆方式,但是它并不试图还原往事的真实面貌,而是按照思考的需要,实现了对回忆的重构。
      追忆展开的结构,源自于“我”对过去时间的理解。然而,心理时间又可以脱离物理时间而单独存在。在文本前行的过程中,作者在叙事时完全打乱了线性时间的顺序,而将回忆里的各种线索混淆在一起,以一种无时序的方式讲述了一系列过去发生的事件。事实上,在回溯性的文本中,这种构设更有利于体现记忆天马行空的特征,而正是凭借这一点,作者成功地在字里行间以清晰、流畅的风格将回忆不受控制的突然而至表现了出来。而且合理地组织了众多人物的出场,恰当地安排了空间的转换,从而忠实地传达了个体当下的经验,显得收放自如、神采飞扬。
      在回忆与时间的密切关系中,叙事视角的交替递变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作为一部成长小说,《在细雨中呼喊》主要以第一人称回顾视角切入,间或穿插第三人称全知叙述。不同于其它传统小说的是,作者并没有让叙述者直接跳出文本来发言,而是把其意见隐藏在丰富多变的描述性语汇中,如“这个来势凶猛的家伙”、“那个古板的新郎”、“这个以严谨为荣的男人”等一系列称呼。形容词的充盈几乎溢出,这样,叙述者的思想感情也就逐渐凸显。
      这个情绪外露的叙述者,在塑造各个不同人物时反复出现,成为了一个读者无法忽略的在场。不同时空阶段的“我”察觉到的两种主观现实,可以使读者更加深刻地理解过去的时光。

      总之,《在细雨中呼喊》运用高超的时空架构方式,使作者和读者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不期而遇,产生了一次空茫而迷乱的心灵碰撞。作者对他者丑恶人性的极力扩张,成为了自我孤独的心灵向荒谬的世界“呼喊”的缘由。这一切的缜密安排,无不是作者“匠心”之所在。因此,《在细雨中呼喊》被誉为余华转型时期的成功之作,也是名副其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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