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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小说语言的陌生化

发布时间:2015-11-11 10:11

摘 要:陌生化,就是对常规知识的偏离造成语言理解于感受上的陌生感。余华创作实践就借鉴了陌生化的表现手法,形成了一套独特的”陌生化”应用体系,呈现出多样化的手法和形态。本文主要针对余华小说语言实践中常见的陌生化形式(词语搭配变异、能指的泛化、反常联合)及其表达效果进行粗略分析从而把握先锋小说最鲜明的语言特色。

关键词:陌生化;余华;变异
      “陌生化”一词,是20世纪初俄国形式主义者维克托•什克洛夫斯基相对于 “自动化”提出来一个概念,它对常规知识的偏离造成一种语言理解上感受上的陌生感。在指称上,使那些现实生活中人们习以为常的东西化为一种具有新的意义,新的生命力的语言感受;在语言的结构上,使那些日常语言中人们司空见惯的语法规则化为一种具有新形态的审美价值的语言艺术。余华创作实践就借鉴了陌生化的表现手法,形成了一套独特的”陌生化”应用体系,呈现出多样化的手法和形态。本文主要针对余华小说语言实践中常见的陌生化形式及其表达效果进行粗略分析从而把握先锋小说最鲜明的语言特色。
一、词语搭配变异
      整个现代汉语的搭配系统是由正常搭配系统和超常搭配构成的。前者符合一般的语法规则、逻辑规则、语义特征和语用习惯的搭配。而后者超出这些条件的限制出现词语的搭配变异,即超常搭配。余华作品中的超常搭配实现了“陌生化”,使人们在非习惯化的感知过程中,进入一个“摧毁的世界”,震撼着读者的心灵。
      (一)主谓结构的超常搭配
      主谓结构是由来那个部分构成的,主项和谓项相互对待,相互统一,从语言规律上来说,作为施作者的主语和谓语要有逻辑上的连动关系,而在余华的小说语言运用中,却常常有打破语言的固有组合规律,使词语与词语超常搭配构成诸位结构,如:
      “父亲沉重的叹息在她房门上无力的敲打了几下。”(《一九八六年》) 
      “峡谷咖啡馆的颜色如同悬崖的阴影,拒绝户外的阳光进入。”(《一九八六年》)
      在以上例句中,从语法上看,“叹息” 与“敲打”,“颜色”与“拒绝”都构成了句法上的主谓结构,但“叹息” 还能“敲打”?“颜色”怎么会“拒绝”?这些构成主谓关系的词语都不是常规的语义搭配,增添了主语的生动性和整个句子的感性效果,使表情达意更为透彻。
      (二)述宾结构的超常搭配
      动宾结构是由述语和宾语两部分组成的,前项是谓语性动词,后项是体词性或谓词性词语,前后两项依靠语序组合起来表达支配与被支配的语法关系,动词表达的动作是能够施加到宾语所表示的事物上的,而余华在创作中不按规范的述宾搭配,把具象动词和平时看似不能搭配的宾语组合在一起,收到奇异的修辞效果。
      “丈夫的手指上安装着熟悉的言语,几年来不断重复的言语,此刻反复呼唤着她的皮肤。”(《夏季台风》)
      “苏宇在铺满阳光的操场上走动时文静的姿态,显露了纯洁和一无所有的安宁。”(《在细雨中呼喊》)
      在以上例句中,“安装着熟悉的言语”,“铺满阳光”,无疑是不合日常规范的,可以看出余华用表示具体动作的动词把抽象无形的概念和事物变得有形,有形与无形融为一体,使无形抽象的事物变得具体可感,蕴含丰富,耐人寻味。正是这种变异的语言体现了文本陌生化的超强艺术魅力。
      (三)偏正结构的超常搭配
      偏正结构是由偏项和正项两部分组成的,偏项是修饰语,正项是修饰语,偏正之间是修饰语被修饰或者限制与被限制的关系。在余华小说的语言中出现了大量的偏正结构的超常搭配,打破了这种修饰语被修饰或者限制与被限制的日常语言习惯,达到了新异的修辞目的。
      “这年我十八岁,我下巴上那几根黄色的胡须迎风飘飘,那是第一批来这里定居的胡须,所以我格外珍重它们。”(《十八岁出门远行》) 
      “孩子看到自己的手电光在这条腿上嘹亮地奔泻。”(《难逃劫数》)
在上述例子中,“胡须”用“定居的”来修饰,把本来描述人的词语来描述物,使物人化,使描述形象更加鲜活,暗蕴青年人渴望成熟,盼望长大的内心世界。“奔泻”用“嘹亮地”修饰,使“嘹亮”一词的听觉色彩淡出,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重充满感动的词汇。
      从现代汉语搭配系统的表达功能看,正常搭配重在言语表达的稳妥、贴切,超常搭配重在语言表达的新奇、独特,即语言表达的艺术化。这些组合并不是一种盲目的行为,而是有目的地对常规语言进行的变异。词语超常搭配体现出来的并不是语言意义而是语用意义,这种语用意义同修辞的效果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并呈现出特殊的修辞魅力。                           
二、能指的泛化
      索绪尔考察了语言符号的基本性质,指出能指与所指的联系是任意的,能指与所指之间并不存在本质的必然的联系。能指的泛化主要是指通过修辞或语法等手段,有目的地打乱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关系,语词不仅具有所指意义,而且获得了所指意义之外的内涵意义。在余华的小说中,作者有意拉开能指与所指的距离,放弃了在日常语言中能趋近所指的正常途径,让读者在漫长的追踪和思索之后最终实现语言的契合,达到了明显的陌生化效果。如:
      “他是在那个时候放下了头,于是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障碍,这巨大的障碍突然出现,让他感到了一座坟墓的突然出现。他依稀看到阳光洒在上面,又像水一样四溅开去。他们中间出现了无数有趣的裂隙,像是用锯子锯出来似的。……现在他认出刚才看到的障碍其实是楼房,因为他认出了那些敞着的窗和敞着的门。”(《一九八六年》)
      此例一直到最后才交代这个“障碍”是楼房,能指陷入对所指不断的追踪过程。文学话语跳出了人们通常意义上的所感,这是因为作者采取了一种特殊的言说方式,拉开了能指与所指的距离,采取迂回曲折的方式走向了所指,创造了明显的陌生化效果。
三、反常联合
      反常联合与句法规则中的并列结构中大相径庭,在语言形式上,反常联合常常完全或部分地违背语言联合规则,联合项之间没有连接成分,不分层次也没有标点,这种句式也称“零标点句”。在余华的许多作品中都体现了这种形式。如:
      “但被杀者并未想到自己死期临近了凶手显然脸色非常难看但他依然没有放进心里去因为前几次凶手去找他时脸色同样非常难看所以他以为凶手又来恳求了他一点防备也没有他被凶手一刀刺中时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他到死都还没有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偶然事件》)                                           
      此例是零标点句,这种反常联合故意将标点去掉 ,使得语言符号排列更加凑、集中,维持了读者的思维意识活动的持续性,使读者凭语感独自品读作品,增强了接收者的审美注意力,彰显了独特的语言魅力。零标点句经常用于人物对话或心理独白,作者的用意通常是要强调人物心理活动的连续性、流动性和非逻辑性。另外,读者想要读懂零标点的文字,从而理解文本的深刻内涵必须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注意力,所以说,零标点句在客观上起到了吸引读者参与创造的作用。
      总之,文学语言的本质特征是“陌生化”,它是文学语言生命的不竭源泉,作为新时期先锋作家的余华,是语言变异方面的积极开拓者,从他的语言实验中我们可以发现一种对母语的更新与创作的自信。应该注意一点,陌生化之所以作为一种变异性的语言表达方式而存在,能充分体现语言的变异性,首先在于它是有语用价值,给语言表达者提供了突破与创新驰骋天地,给读者一种万劫不变的精神挑战,而没有语用价值的陌生化,就会陷入形式主义的泥潭,所以我们必须把握陌生化的“度”。
      参考文献:
      [1]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1998
      [2]余华.余华作品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
      [3]费尔迪南.德.索绪尔,高名凯译.普通语言学教程[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
      [4]冯广艺.汉语修辞论[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5]俞允海.修辞与语言陌生化[J].修辞学习,2006 (6)
      [6]李群.试论文学语言的陌生化[J].开封大学学报,2007(6)
      作者简介:韩雪艳(1987-),女,山东青岛人,硕士研究生,从事现代汉语修辞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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