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贸易保护主义壁垒视野下中小出口企业实证分

摘　要：金融危机下的中国已成为新贸易保护主义的最大受害者，我国多年来一直是全世界遭受贸易摩擦最多的国家之一。2008年我国有36%的出口企业受到国外技术性贸易措施的影响，全年贸易直接损失达505亿美元，且中小企业受到新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制裁的数量呈现逐年上升的趋势。本章通过实地调研提炼资料,对5家中小出口企业进行深入调查, 以浙江嘉善县中小木业出口企业遭受新贸易保护主义壁垒作为数据样本，分析新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壁垒对中小出口企业的影响，并试图找出理论影响和实际遭受影响的相同点和不同点。

关键词：新贸易保护主义；直接影响；间接影响

新贸易保护主义又称“超贸易保护主义”或“新重商主义”，开始于20世纪70年代，由于国际市场竞争日益激烈，两次石油危机使世界经济增长缓慢，各国纷纷出台了以公平贸易、人类健康、消费者权益保护和生态环境保护为名义的新贸易保护主义措施。特别是金融危机爆发以后，随着世界经济的不景气，一些国家迫于国内政治、经济压力，纷纷出台新贸易保护措施，全球性的贸易保护主义大有越演越烈之势。
一、新贸易保护主义的概念界定
     新贸易保护主义是相对于传统贸易保护主义而言的。随着WTO规则的进一步完善，传统的贸易保护做法，如关税、配额、许可证等手段已受到世界贸易组织规则的限制，作用日益弱化。新贸易保护主义以关税壁垒为辅、非关税壁垒为主的。它主要以绿色壁垒、“两反两保”、技术壁垒以及知识产权保护等非关税为主要措施，从而达到保护本国贸易和就业，规避多边贸易制度的约束，维持本国在国际交换和国际分工中的支配地位的目的。目前中国是世界的出口大国，外贸依存度高达70%，贸易保护主义的盛行必将导致我国外贸环境的恶化，抑制我国进出口贸易的发展。对中小出口企业的进出口贸易发展也造成了严重障碍。基于此，本文以新贸易保护主义对中小出口企业的影响为例，分析贸易壁垒对出口业造成的影响。
二、新贸易保护主义对中小出口企业外贸的影响：以浙江嘉善县企业为例
　　2010-2011年，笔者在浙江省嘉善县实地调研，对5家中小林产品出口企业进行了深入访谈。之所以选择浙江企业作为调研对象，主要是因为浙江作为出口大省，2010年浙江出口规模超越上海居全国第三。
　　据外经贸部门统计，嘉善已形成各类木制品企业519家，其中木业企业496家，全行业从业人员3.5万余人，实现年产值94.35 亿元。2002年全县木业实现销售收入87亿元，完成外贸出口4047万美元。各类胶合板量占全国产量的三分之一，实现工业产值87亿元，外贸出口额达4047万美元。2010年，该县共有14家地板企业的产品出口到美国，出口金额为4756万美元，占全县地板出口额的21.06%。浙江木质林产品出口居全国之首，以浙江企业作为实例，提出可行性应对策略，具有代表性和借鉴意义。
　（一）嘉善林产品出口遭遇到的主要新贸易保护主义壁垒
　　(1)知识产权壁垒
　　地板锁扣侵权：2007年1月10日，美国国家贸易委员会最终裁定，38家全球被诉企业在美国销售的地板专利侵权成立，包括中国18家地板企业全部败诉，其中涉及嘉善县一家地板出口企业。ITC (International Trade Center) 裁令，中国地板出口企业将不能再向美国违规出口任何锁扣地板；对已输入美国和库存的产品将依据ITC的禁令销毁或缴纳保证金。如果一定要在美国市场销售，必须向美国Unilin公司缴纳专利使用费。如若不加地板锁扣，强化地板会出现脚感较差，噪音较大的缺陷，不受国外消费者欢迎。
　　(2)贸易救济措施
　　反倾销、反补贴:截止2010年，我国林产品出口遭遇反倾销案29起，被采取措施17起，列世界首位。各国对中国提出反倾销的实质原因是借口中国非市场经济地位对本土产品进行贸易保护。2004年，美国对该地的某企业“卧室家具”提起“反倾销”诉讼，涉及出口金额达到了5509万美元；2010年美国对中国出口的多层木地板启动反补贴、反倾销调查，共有169家企业涉案，其中涉及嘉善的6个企业，该6大企业的年产值加总达100多亿。据调研，深入调查的5家企业中的1家木业出口企业被美方裁定强制征收242.2%的高额反倾销税，涉及约1亿人名币的出口金额。
    (3) 技术壁垒
　　① 甲醛释放量
　　1996年欧盟标准化委员会提高了对人造板甲醛放量限制的要求。将E1级提高到了100g板中不大于8mg。美国加州空气资源局（California Air Resources Board，下称CARB）根据该调查举行公众听证会，发起的《降低复合木制品甲醛排放的有毒空气污染物控制措施(ATCM——Airborne Toxic Control Measure)》于2008年4月18日正式批准成为加州法规，并于2009年1月1日强制执行。该认证从人造板及其制品中释放的甲醛数量，执行严格的甲醛释放量标准。届时，任何进入加州市场的复合板材及复合木制品都必须通过CARB认可的第三方公证机构进行认证；该措施还适用于含有这些材料的成品，包括室内家具、橱柜、棚架、工作台面、地板和装饰用外框等。目前嘉善地区已有11家企业通过了CARB认证，通过的产品包括胶合板、贴面中纤板和复合地板三种产品。很多出口家具企业都已要求原材料供应商通过CARB认证，并只采用通过CARB认证的企业生产的人造板原材料进行生产，基本都能达到CARB论证限定的甲醛释放量要求。但还有很多中小出口企业未取得相关认证。如调研中2家年产值过亿的企业，已经获得了生产许可证如：ISO9001、ISO9002、FSC,但是其余3家企业取得国际认证的意识都不强。
　　② 绿色壁垒
    自2003年下半年开始，欧盟强制实施一项新的环保指令，即对输往欧盟的木材及木制品不得使用含砷防腐剂，凡用加铭酸铜进行防腐剂处理的木材及木制品都不得用作家居材料。按欧盟的这项新指令，浙江的家具制造企业就受到严重的出口影响。在全球享有一定知名度的某集团，2003的家具订单明显减少，出口极不景气。截止2010年10月，嘉善地区仅3家企业出口的林产品符合环保指令。因此，如若中小出口企业不采取应对措施，将会逐渐减少国外市场出口份额。
    ③ 原料来源合法性壁垒
    雷斯法案 2008年5月22日，美国雷斯法案修正案要求进口商增加以下3项申报信息作为申报要求。
    1）禁止非法来源于美国各州或其他国家的植物及林产品，如家具、锯材的贸易。
    2）要求进口商报告构成其进口林产品木材的来源地、种属名称（拉丁名）。
    3）建立起违反该法案的处罚制度，包括 没收货物和船只、罚款以及监禁。
据嘉善木业协会的会长介绍，嘉善地区木业企业大约有500多立方进口木头受该法案影响，无法作为出口产品的原材料进行生产。
    从调研中还发现如下主要问题，在遇到新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制裁时，5家深入调研企业仅有2家采取积极的态度，予以反击；5家企业中只有2家企业意识到在国际商场上树立品牌的重要性；只有1家企业设有专门的研发部门，配备了专门的研发人员。并且在海外设立了相应的研究开发力量，另外4家企业均未设立海外研发机构，但5家企业都加入了当地的木业协会，比较重视对国际市场信息的收集，有2家企业还积极参加相关领域的学术交流。5家企业在2010年之前均未设立相关的预警部门，仅有1家企业在生产的实木复合地板遭受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时，才意识到预警机制的重要性，设立了相关预警。
     综上所述,新贸易保护主义制裁措施对中小木业企业的出口影响很大,截至2010年底，中小企业出口额占全部出口额的72%。中国内地中小企业单位数已占全部企业单位的99.5%,所提供的出口超过出口总额的60%，所创造的工业新增产值占到了全部工业新增产值的7成，从业人员达到了3000万人以上，占到了城乡工业就业总人数的15%之多。中小企业的出口贸易已经成为经济发展、市场繁荣和扩大就业的重要基础1。另据世界经济组织资料表示，1997年亚洲35%的出口是由中小企业完成的，其中韩国和中国的中小企业出口额在出口总额中所占的比例高达60%，可以说，我国经济的持续增长和出口的稳定扩大，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小企业的出口情况。特别在金融危机爆发以后，中小企业的出口发展直接关系到国民经济的正常健康发展。
     因此，分析新贸易保护主义措施的影响尤为重要，为企业更好地认识形势，采取相应措施减少贸易摩擦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二）直接影响
(1)出口大幅度下降
　　金融危机爆发以后,由于发达国家频繁地采取新贸易保护主义措施提高了对进口产品的各项要求,提高了商品的进口标准,使中国产品出口的难度更加大了,导致了出口数量的减少。据调研显示，2010年嘉善县由中小企业生产的木制品及家具类产品出口业绩为62575美元，同比下降0.83个百分点。同样，2010年1到10月份，江苏省外贸进出口增长乏力，虽然相比去年同期增长17.5%，但增幅低于同期全国进出口增幅，10月份江苏省外贸进出口431.7亿美元，同比增长8.6%，环比下降9.8%2。其中受影响巨大的中小外贸企业的出口业务量。商务部调查数据也显示,我国有90%的农业及食品出口企业受国外技术贸易壁垒影响,造成中小企业每年损失90亿元29。
    (2)增加出口成本
　　新贸易保护主义措施要求将环境、生态、健康等因素考虑到产品的生产、加工、储藏、运输、销售中去，这就增加了成本。新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对加工贸易的影响要一般贸易的影响大一些。加工贸易的订单一般都是事先定好的，国内的物料、原材料的价格上涨不太容易改变合约拟定的价格，因此而支付的费用只能由企业来消化，不可能反映到交易价格上，使加工贸易出口更加困难。调研中也发现，很多中小出口企业不得不通过银行贷款来维持生产，导致现金流断层，加重企业负担，很多企业选择民间借贷，支付高额利息，维持出口业务量。
    (3)加剧贸易摩擦
　　金融危机爆发导致中国反倾销、反补贴类似的案件频频发生。调研中同样发现，嘉善县中小外贸企业遭受新贸易保护主义壁垒的数量呈现递增趋势，而且涉及行业范围在扩大，纺织业、电子元件类产品也屡遭“控诉”。 2009年1-4月，共有13个国家和地区对中国发起“两反两保”调查38起，同比上升26.7%,其中反倾销24起，反补贴2起，保障措施7起，特保5起3。涉案企业绝大多数是中小企业，随着国际市场竞争的日益激烈和不断升级，新贸易保护主义措施逐渐演变为贸易保护的手段，对中小企业出口的负面影响越来越明显。
    (4)造成“连锁反应”
　　随着中国中小企业产品出口贸易的增长，“中国制造”给进口国家带来了越来越大的出口压力。现实情况是，一种产品遭遇贸易壁垒时会连累到其他相关产品甚至波及到一个产业，或一个国家对中国产品实施限制时，会有很多其他国家乘机搭便车，这样的波及和仿效行为给中国出口贸易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影响了经济发展的稳定性4。如：新贸易保护主义同时呈现摩擦国别扩散的现象，在美国对嘉善县的地板进行反倾销后，欧盟、加拿大等主要发达国家纷纷紧跟，这使中国中小企业在开拓国际市场时面临巨大挑战。
     （二）间接影响
　　新贸易保护主义措施不仅恶化了我国的出口环境，削弱了我国产品的国际竞争力，造成我国出口企业经营困难，使中小企业出口贸易面临严峻的外贸环境，对我国经济运行和宏观调控也造成了负面影响。
    (1)影响社会稳定
　　林产品加工业是我国具有比较优势的出口产品，对我国实现贸易顺差和充分就业具有重大的作用,而众多的该类产品来源于民营中小企业的生产。金融危机爆发之后，继技术壁垒、绿色壁垒之后，进口国实行越来越严格的“劳动壁垒”措施，以SA8000社会责任认证为代表的“劳动壁垒”，正成为中国林产品出口又一大障碍。以嘉善县为例，中小林产品出口加工业直接就业人数上万人，间接就业人数2万以上，如果这些人因受新贸易保护壁垒影响而因此失业，将大大影响该地区的稳定。除此以外, 林产品行业的出口受阻又会影响到我国的轻工、机械乃至食品行业的发展,波及数量巨大的就业人口,这些人口的生计问题,对这些地区的经济发展也会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2)出口环境进一步恶化
　　中国作为世界的制造中心，出口大国，不可避免地与其他国家产生贸易摩擦。涉华贸易摩擦数量也不断攀升。2002—2010年，中国共遭受贸易摩擦814起。其中，反倾销调查542起，反补贴调查43起，保障措施145起，特保措施84起。中国已连续成为遭受反倾销、反补贴调查最多的国家。可以说，贸易摩擦已经成为中国对外贸易发展最大的“绊脚石”5。特别是中国“入世”至今，欧美等发达国家相继遭遇增长乏力问题，而以中国、巴西等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却蓬勃发展。加上金融危机爆发以后，近年来国际经济不景气，导致某些国家借用贸易打压中国。呈现摩擦国别扩散和救济措施叠加的势头。在调研中也发现，当美国商务部进行木地板反倾销调查时，欧盟又指控该企业接受政府补贴，应缴纳反补贴税。导致中小出口外贸企业的生存压力越发增大， 利润空间渐被挤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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