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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财政政策规则的问题和建立策略

发布时间:2015-11-09 10:37


    引言
    作为当今世界各国政府当局干预宏观经济备选工具箱中的最重要选项,财政货币政策在促进经济发展、保持物价稳定的宏观经济调控中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基于重要的理论价值和指导财政货币政策的实践意义,在众多力求规范刻画政府政策当局财政货币政策行为、科学合理评价财政货币政策操作经济绩效的宏观经济理论和实证研究中,货币政策泰勒规则颇为引人注目。泰勒规则研究的常见结论是:名义利率对通货膨胀的边际反应大于1的“积极”货币政策有助于实现经济稳定(Taylor)。遵循泰勒原则,包含汇率反应、前瞻和滞后等惯性的模型仍然能获得良好的经济绩效(Woodford;Ball;Svensson,1998;Rotemberg和Woodford;Schmitt-Grohe和Uribe,2003);相反,违背泰勒规则会使价格水平不确定并受约束于自我实现预期(Self-fulfillment Expectation),从而使通货膨胀率处于较高水平并不断波动(Clarida等,2000)。
    但应注意到,因为基于强有力的限制性前置条件,泰勒规则研究存在两个重要缺陷:其一,出于便利,泰勒规则坚持货币当局仅应关心通货膨胀稳定性的理论范式,完全集中于货币政策,对财政政策作用考虑不充分。其理由则在于,货币当局越独立就越可信,并因此就更能成功地实现降低并稳定通货膨胀的主要目标①。但其忽略了适当刻画货币政策规则需要匹配以财政政策规则的适当刻画。Leeper(1991)、Woodford(1996)和Benhabib等(2001)强调必须把财政和货币政策结合起来进行研究,因为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组合决定理性预期均衡的存在性和唯一性及其宏观经济效应;其二,假定财政政策体制的潜在稳定性,并被表示为Leeper(1991)意义上的消极的,也即财政赤字(和/或税收)充分有力地对真实债务变化反应,或更苛刻地假定政府预算总是平衡②。固定财政货币政策体制假定,暗含着行为人总是预期当前财政货币政策体制持久不变,即使发生变化也完全是意外。长期以来,该假设屡受质疑。继卢卡斯批判(Lucas,1976)最早论证应根据体制转换考虑政策变化后,Cooley等(1984)也认为把政策行为和决策视为政策当局一劳永逸选择的结果存在逻辑不一致性:若政策当局预期到体制正在发生变化,则体制不是持久的;若已然存在政策体制变动的历史,则私人行为人将为这些体制分配概率分布,并反映在行为人预期及其决策规则中。因此,Sala(2003)、Favero等(2003)认为必须构建明确为体制变化建模理论。马尔可夫体制转换(Markov Regime Switching)模型方法(Hamilton,1989)则解决了为经济体制结构性变化建模的技术难题。
    与货币政策规则获得广泛深入研究不同,财政政策规则研究相对滞后,不仅因为财政政策规则研究难以获得令人满意的实证结论,而且,广泛认同的财政政策规则识别也存在巨大困难③。其一,难以获取财政政策指标数据,只有少数国家能获得可靠的财政变量季度度量(Perotti,2004);其二,财政政策中存在自动稳定器,使财政规则识别中刻画财政政策对产出的相机抉择反应变得复杂④;其三,宏观经济数据难以识别未预期的财政政策(或称财政政策意外),因为财政政策预期的变化通常要早于财政政策实施⑨(Mountford和Uhlig,2004)。
    尽管如此,作为泰勒规则研究缺陷的回应,遵循决定财政和货币政策选择的规则是经济环境的函数且这些规则可能随时间推移而发生变化这两个主题,考虑到财政政策相对于货币政策对政治偏好多样性随时间推移的摇摆更敏感,财政政策规则及其体制稳定性研究成果日渐增多。体制转换模型广泛应用于宏观经济政策规则分析,至少从两个相互联系的方面对财政货币政策规则研究的传统范式提出挑战。首先,财政货币政策存在持续的体制转换,应在财政货币政策规则设计及其宏观经济绩效评价中重视体制转换因素,并因此谨慎地使用经济计量方法度量和解释财政货币政策规则及其经济绩效;其次,政策体制转换背景下,积极和消极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组合范围扩大,不仅积极货币政策和消极财政政策组合以及消极货币政策和积极财政政策组合能够得到解释,而且,宏观经济政策实践中的双积极和双消极财政和货币政策组合也可以得到合理解释。Woodford(1998)表明,积极财政政策可能比较合适美国20世纪60年代末和20世纪70年代,而消极财政政策更适合20世纪80年代至20世纪90年代。Davig等(2004)研究发现,美国战后财政体制在被描述为符合预算平衡逻辑的财政政策规则和仅以相机抉择的宏观经济稳定为目标而忽视政府债务变化的财政政策规则之间交替。允许财政体制随时间推移发生变化,财政政策规则识别为基本赤字(Primary Deficit)对产出缺口(Output Gap)和债务稳定赤字(Debt-stabilizing Deficit)反应,Favero和Monacelli(2005)使用马尔可夫转换回归方法识别财政体制变化,根据1960-2002年美国财政政策反馈规则,得出不同于美国战后财政政策体制一直都是消极的结论,并发现,与基于不变参数识别的规则相比,体制转换财政规则能更好地追踪美国基本赤字的时间序列行为。
    在我国,政策规则研究明显呈现出货币规则比财政规则获得更深入研究的不对称性趋势。我国的货币政策规则研究主要集中于运用中国数据实证估计泰勒规则参数并进行泰勒规则原式及修正形式中国适用性的经验验证和探索(谢平和罗雄,2002;陆军和钟丹,2003;赵进文和高辉,2004;王胜和邹恒甫,2006;卞志村,2006;张小宇和刘金全,2010)。作为在我国货币政策泰勒规则中考察体制转换因素研究的代表,郑挺国和刘金全(2010)的实证研究认为我国货币政策规则存在明显的体制转换特征,并结合我国货币政策操作特点划分出“惰性”和“活性”两个区域。相对地,我国财政政策问题研究主要集中于积极财政政策经济增长、国债效应(刘溶沧和马拴友,1995;史永东,1999;夏杰长,1999;周波,2009;龙成学,2008)、财政货币政策协调配合(范炜和娄依兴,2005;郭庆旺,2004;闫坤和孟艳,2008;张建平等,2005),而关于财政政策规则问题研究仍相对较少。
    基于此,遵循宏观经济背景和政策作用时间差异引发财政政策参数潜在地取决于马尔可夫状态变量,从而存在经济系统未知结构性变化的理论假设,本文允许财政体制随时间推移而变化,并使用马尔可夫转换回归方法内在识别这些体 制变化;提出内生捕捉我国财政政策体制变化的财政政策规则识别,其中,作为财政政策工具的财政赤字逐渐收敛到某个特定目标值,并对产出缺口稳定动机(理论上也可以捕捉自动稳定器机制)和债务稳定动机反应,其本质类似近期用于货币政策泰勒规则估计和分析(Clarida等,2000),并使用马尔可夫体制转换方法对我国财政政策反馈规则进行实证估计。
    在展开本文研究之前,有必要明确界定积极和消极财政政策以及积极和消极财政政策体制。简单说,积极、消极财政货币政策主要指财政和货币政策当局扩张或紧缩各自政策工具,而积极和消极财政政策体制则从财政货币政策当局相互影响制约的政策行为角度予以确定界定。遵循Leeper(1991),当财政和货币两个政策当局中的一个可以自主追求自己的目标而不被另一个政策当局政策行为约束时,其行为是积极的,而被约束政策当局行为则是消极的。在财政货币政策规则语境中,货币政策是积极(消极)的,当货币政策工具(通常为名义利率)对真实通货膨胀偏离其目标水平的反应参数(或称泰勒相关系数)大于(小于)l,也即名义利率对通货膨胀的反应多于(小于)一对一时;类似地,财政政策是消极(积极)的,当财政政策工具(通常为总付税率)对实际真实政府债务偏离其目标水平的反应参数大于(小于)稳态真实利率时⑥。
    一、我国体制转换财政政策规则构建和实证估计
    总体而言,无论财政政策宏观经济效应还是财政政策规则研究,都不曾关于财政当局的政策工具达成广泛认同的一致意见。财政政策宏观经济效应研究通常选取的财政政策工具是政府支出和税收(Alesina和Perotti,1995、1997;Perotti,2002;Blanchard和Perotti,2002),McDermott和Wescott(1996)、Alesina和Ardagna(1998)进一步集中于公共工资和转移支出,Arcangelis和Lamartina(2003)将财政支出细化分解为工资和转移支出、剩余支出⑦。就财政政策规则研究而言,常见的财政政策工具是政府债务(Bohn,1998;Gali和Perotti,2003;Ballabriga和Martinez-Mongay,2003)或同时考虑政府债务和税收(Davig和Leeper,2005;Davig等,2004)。本文采用的政府财政政策工具,与Favero和Monacelli(2005)一致,即政府财政赤字,并使其与产出缺口和政府债务稳定条件下的财政赤字目标联系起来。实质上,作为实施政府活动对应的财政收入政策和财政支出政策所产生的客观结果,政府财政赤字度量实际上不仅是政府财政政策取向的更全面刻画,而且规避了我国经济体制转轨和公共财政体制日渐完善进程中税制不断改革完善、税收以外的其他财政收入形式占全部财政收入较高比例等问题导致的财政收入指标选取和具有可比性的数据搜集难题。
    因此,给出本文构建的体制转换财政政策规则识别之前,有必要简要分析我国宏观经济和财政政策工具的历史表现,由此给出本文构建财政政策规则的直观合理性。
    1.中国经济动态效率分析
    首先考虑我国政府债务、国债利率和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等行为的历史时间序列证据。如图1,我国政府债务/GDP比率行为揭示出,1999年第1季度~2011年第2季度,除2003年第3季度的简短反转外,政府债务/GDP比率存在一个政府债务积累的持续长期向上趋势,经历2004年第2季度~2007年第2季度渐进下降后,在2007年第2季度~2008年第1季度急剧上升,后在2008年第2季度~2009年第1季度下降,并在2009年第2季度后发生温和反转。
    
    如图2所示,GDP增长率和作为中国国债名义利息成本的国债利率比较表明,1999年第1季度~2003年第3季度和2009年第4季度~2010年第3季度,国债利率高于GDP增长率,两变量缺口为正,由此,上述期间我国经济动态有效。而在2003年第4季度~2009年第3季度以及2010年第4季度以后时期,国债利率低于GDP增长率,两变量缺口为负,看起来,在此期间,我国经济是动态非无效的。国债利率和GDP增长率两变量缺口的显著变动性表明,我国财政政策规则实证识别中必须充分考虑该因素。
    
    2.识别和估计
    刻画财政政策执行滞后,并充分考虑财政政策预期(内生)组成因素的重要性,本部分给出财政政策反应规则识别。假定财政当局的财政政策工具是政府财政赤字。财政当局的反应规则识别刻画实际政府赤字逐渐收敛到某个特定目标水平,并对产出缺口稳定动机(理论上,也可被视为捕捉经济自动稳定器机制)和政府债务稳定动机反应。
    政府财政赤字目标水平识别是本变的核心变量。假定财政赤字目标刻画对两个主要变量的反应:捕捉财政政策周期因素的产出缺口和政府债务稳定条件下的财政赤字。政府债务稳定条件下的财政赤字关于财政赤字目标的弹性能反应积极和消极财政政策规则的差别。因而,本文构建的财政政策规则考虑政府债务稳定条件下的财政赤字而非政府债务本身,具有能够控制利率和GDP增长率关于政府财政赤字的债务偿付压力随时间变化效应的优势。这也是考虑如图2所示的我国动态效率转换到动态非效率这段被观测历史转换的主要动机。
    为刻画政府债务稳定动机,将定义为政府债务稳定条件下的真实政府赤字,亦即与政府债务稳定一致的政府财政赤字。名义流量政府债务方程如下:
    
    
    
    之所以在财政赤字均衡水平的决定因素中包括产出缺口,是为了控制财政政策的周期因素。注意到与Gali和Perotti(2003)对欧洲国家的研究中使用经周期调整的赤字(或盈余)度量(Cyclically Adjusted Measure)不同,本文财政政策工具度量是政府真实财政赤字。试图分解财政政策的真正相机抉择部分并藉此控制财政当局直接控制之外的原因导致财政政策变化的因素时,该区别尤其重要⑧。本文暗含假定,产出缺口是捕捉财政政策周期因素的指标,并因而可很好地包括来自自动稳定器作用的反应⑨。
    
    3.数据
    模型包括政府赤字、政府债务、产出缺口、政府债务净平均名义成本和GDP增长率等经济变量。模型经济变量季度数据来源及处理如下。
    (1)GDP增长率和产出缺口。GDP数据源于各年《中国统计年鉴》和各期《中国人民银行统计季报》,季度GDP为当季发生额,以本季的当年累计额减去上季的当年累计额。为消除通货膨胀影响,将名义季度GDP转化为真实季度GDP(记为RGDP):RGDP=名义季度GDP/当季CPI。为估计产出缺口,采取如下策略潜在产出水平估计:以HP滤波得到季度真实产出长期趋势值(记为HPRGDP),根据真实产 出对数关于HPRGDP和三个季度虚拟变量(11)的回归方程计算潜在产出季度估计值(记为UGDP)。1999年第1季度~2011年第1季度期间,季度潜在GDP增长率可计算为g=,时间序列行为如图2。对应地,我国季度产出缺口数据计算为,时间序列行为如图4。
    
    (2)政府财政赤字和政府债务。为计算真实政府债务/GDP比率,使用中经网统计数据库“国债期末余额”月度数据,每季度所属三个月月度数据算术平均得到国债余额季度度量。为消除通货膨胀影响,以名义季度国债余额除以当季CPI转化为真实季度国债余额。在此基础上,真实季度国债余额除以RGDP并进行季节调整得到真实国债余额/GDP比率。值得强调的是,作为本文实证识别的核心经济变量之一,我国国债期末余额数据统计可以获得的最早来源是1999年第1季度,这也是本文研究局限于1999年第1季度~2011年第1季度期间的主要原因。
    政府财政赤字数据源于中经网统计数据库“国家财政收支差额”月度数据,每季度所属三个月月度数据算术平均得到政府财政赤字季度度量。采取与计算类似地剔除通货膨胀影响、除以真实GDP并进行季节调整得到真实财政赤字/GDP比率。依据式(3)并结合计算完成的序列,可计算政府债务稳定条件下的政府财政赤字目标水平,对应的时间序列行为如图3。
    (3)政府债务净平均名义成本和CPI。理论上,政府债务融资成本应该是政府债务利息支付额与政府债务偿付额比率。由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人民银行统计季报》和《中国财政统计年鉴》都不存在政府债务融资成本数据统计,本文依据财政部公布的历次国债发行公告进行计算,作为政府债务净平均名义成本的代理变量。具体计算方法如下:统计自1999年1月起每月到期国债需支付的国债利率水平,因为国债动态连续滚动发行,同一月份到期的国债包括多个批次。比如,1999年1月份到期的国债包括1996年5月15日~1996年6月30日发行的5年期凭证式国债,1997年发行的2年、3年、5年期凭证式国债,1998年发行的3年、5年期凭证式国债,1998年第一次增发的5年期国债,第二次增发的3年、5年期国债,第三次增发的3年、5年期凭证式国债共11个批次。考虑到每批次国债都可能发生持有者提前兑付的可能性,按照财政部规定的国债计息规定进行统计。比如,1996年5月15日~1996年6月30日发行的5年期凭证式国债,在1999年1月~1999年4月期间满3年而不足4年,故该时期国债利率统计为10.26%,而1999年5月~2000年6月、2000年7月~2011年4月、2011年5月~2011年6月3个期间,国债利率分别统计为11.34%、11.88%和13.06%。自1999年1月始,分别计算每批次国债发行在每个月份偿付国债的利率,然后计算每个月份所有到期国债利率的算术平均数就是该月份到期国债利率月度数据;计算每季度3个月份国债利率平均值得到国债利率季度平均值,如图2所示。
    就用于各真实变量转换的通货膨胀率变量而言,本文选用消费者价格指数(CPI)指标,原因在于与商品零售价格指数(RPI)相比,CPI不仅将服务价格计算在内,能更全面地反映物价变化程度,而且具有与GDP关系更密切、反映商品经过流通环节形成最终价格的优势。更重要的是,CPI倒数衡量货币购买力指数,能反映价格上涨后国债持有主体可能面临的资产收益损失,直接形成对财政当局调整财政政策的公众压力。具体而言,通货膨胀率的计算公式为通货膨胀率=(季度CPI-1)×100%。根据《中国人民银行统计季报》来源的消费者价格指数月度数据,每季度3个月度数据简单算术平均可得到季度数据。
    4.体制转换财政政策规则估计结果
    使用RATS 7软件估计马尔可夫体制转换财政政策规则式(4)。本文尝试允许任意数量的财政政策体制,但总体上,被刻画为积极和消极财政政策体制的两个体制情形稳定地实现收敛,并给出最好的统计刻画,估计结果见表1。
    
    
    同时,注意到作为财政当局工具的政府赤字变量对产出缺口的反应也随着财政体制转变发生变化。消极财政体制下,政府赤字变量关于产出缺口的反应系数估计为0.5953,并不显著异于0。而积极财政体制下的反应系数估计为-0.591,统计显著。
    二、财政体制转换模型评价:基于与不变财政体制估计的比较
    1.不变财政体制估计
    为评价财政体制转换因素对于刻画我国财政政策行为随时间变化特征的重要性,本部分将基于财政体制转换模型的财政政策规则估计与不变财政体制条件下的财政规则估计进行比较。实际上,在式(4)和式(5)组成的财政政策规则系统中,不变财政体制假设意味着,对所有t有=s。由此,式(4)和式(5)组成的财政政策规则系统中,由具有取决于特定时刻t体制的时变参数非线性模型系统转变为固定参数线性模型系统。对应地,用于估计的方程系统如下:
    
    
    
    
    然而,基于马尔可夫体制转换识别的结论与经由式(6)估计得到的结论显著不同。若财政政策规则式(4)正确,则财政政策始终处于消极财政体制状态的刻画与历史数据严重不符。如图6积极财政体制概率估计表明,1999年第1季度~2000年第l季度、2001年第4季度~2002年第2季度、2008年第3季度~2008年第4季度和2010年第2季度~2010年度3季度四个样本区间被识别为积极财政体制状态。
    2.体制转换与体制不变模型的财政赤字拟合比较
    基于体制转换财政政策规则估计和固定财政体制财政政策规则估计结果,可以进一步比较两者关于政府财政赤字行为拟合效果。
    
    
    
    为更好地衡量体制转换特征相较于固定体制因素关于财政政策规则估计拟合的显著改进程度,引入政府财政赤字“缺口”概念。
    
    政府财政赤字缺口变量的回归结果表明,固定体制财政政策规则识别估计下的实际政府财政赤字对其均衡值的偏离显然比马尔可夫体制转换财政政策规则识别估计具有更大的持续性。两种体制情形下政府财政赤字持续性的差异,可以解释固定体制财政政策规则估计下的政府财政赤字估计贴近真实政府财政赤字平均趋势路径、存在较多异常值的原因,而体制转换财政政策规则估计能揭示真实政府财政赤字的动态趋势。
    三、政策意涵:结合我国财政政策操作历史的分析
    
    根据新凯恩斯主义“取景假说”(Framing Hypothesis),政策当局总是为最为逼近的损失风险设置更大的权重。Kozicki(1999)认为,泰勒规则中通货膨胀缺口调整因素和产出缺口调整因素的权重,可以体现中 央银行在短期内面对经济增长和物价稳定两难局面时的权衡结果,反映中央银行执行货币政策的偏好,即经济增长与物价稳定孰重的决策尺度。若真实财政赤字与GDP的比率关于政府债务稳定条件下的政府财政赤字目标水平和产出缺口的边际反应规模的比较,能揭示出财政当局关于政府债务稳定和产出缺口稳定的相对权重,则我国财政当局将在相对更重视保持产出缺口稳定和政府债务稳定之间相互交替:积极财政体制下,财政当局更注重追求产出稳定,而消极财政体制下更看重政府债务稳定。
    20世纪90年代初,为治理通货膨胀,在实施适度从紧的货币政策的同时,我国决定,自1994年起不再允许通过向银行系统透支的方式弥补财政赤字。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后,为消除市场疲软和通货紧缩、刺激经济增长,基于财政政策刺激经济相对货币政策更直接的判断,我国在1998年之后采取注重货币政策的同时以财政政策调节为主的宏观经济调控政策(12)。因此,与稳健的货币政策相匹配,从1998年下半年开始,我国尝试适时适度地扩大财政举债和财政支出规模,推出增发国债,扩大固定资产投资,刺激消费,促进国民经济增长的积极财政政策。1997年,我国财政赤字约580亿元左右,按当时的财政预算,1998年的赤字应为460亿元,比1997年减少100多亿元。但鉴于当时形势,中央决定于1998年8月首次面向四家国有商业银行增发1000亿元长期建设国债,并要求国有商业银行配合增加1000亿元的贷款,用于农林水利建设、交通通讯建设、城乡电网改造、国家直属储备粮库建设、经济用房建设等六个建设重点。1999年财政部增发600亿元国债用于固定资产投资,而且对企业生产经营提出各种减免税政策,出口退税力度进一步加大。2000-2003年,我国依靠增发国债扩大投资规模,刺激经济增长的积极财政政策继续保持不变。截至2002年,我国已发行长期建设国债6600亿元,并在200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宣布财政政策正式由积极转型为稳健。
    2007年,流动性过剩的问题非常突出,物价上涨压力较大,中国居民消费价格涨幅从3月份的3.3%上扬到10月份的6.5%。为实现“防止经济增长由偏快转为过热,防止价格由结构性上涨演变为明显通货膨胀”的宏观调控任务,2007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2008年要实施从紧的货币政策,进一步发挥货币政策在宏观调控中的重要作用,严格控制货币信贷总量和投放节奏。而考虑到改善民生、重点建设、经济结构调整、节能减排等各项工作都需要财政的大力支持,财政支出会比较大,财政政策继续保持稳健。但在全球金融危机背景下,我国在2008年下半年果断实施“四万亿”政府投资计划,对应地,2009年和2010年预算赤字达到创历史纪录的9500亿元和10500亿元水平,财政赤字率一度逼近3%的国际警戒线。根据2011年政府工作报告,今年我国拟安排中央财政赤字7000亿元,继续代地方发行2000亿元地方债并纳入地方预算,赤字规模9000亿元,比上年预算减少1500亿元,财政赤字率回落至2%左右的安全地带。但与本轮积极财政政策实施之前2003年的历史最大规模赤字3198亿元相比,在绝对量上依然很大,意味着积极财政扩张力度依然强劲。可以预见,我国将在未来某一时点重复亚洲金融危机后我国财政政策的演变轨迹,正式实施积极财政政策逐步淡出。
    对照1999年第1季度~2011年第1季度期间我国财政政策操作历史,并根据图5和图6我国同期消极和积极财政体制两类区间划分可以发现,我国财政政策行为主要考虑政府债务稳定目标。这实际上引发应对经济衰退的扩张性财政政策的成本和收益权衡问题,因为以扩大政府赤字的方式进行财政扩张固然能阻止经济颓势、实现产出稳定,但财政扩张之后政府往往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期履行政府债务偿付义务。有关研究本文不再赘述。
    四、结论
    鉴于体制转换特征在宏观经济现象和数据解释中的极端重要性及其在我国财政货币政策规则研究中应用的非对称性,本文给出了将财政政策体制随机变化的思想融入财政政策规则研究的实证框架。分析结论表明,本文构建的财政政策规则较好地揭示了我国财政体制变化,财政政策操作呈现显著的体制不稳定性。作为解释变量,财政政策规则中的债务和产出缺口稳定动机都是显著的。与不变参数财政政策规则规则识别相比,体制转换财政政策规则能更好地解释我国政府财政赤字的时间序列行为。这支持Schmitt-Grohe和Uribe(2003)、Sala(2003)、Dayig(2004)、Davig等(2004)将财政体制不稳定性考虑在内来识别宏观经济最优模型的贡献。
    财政体制随机变化的显著特征意味着,在我国从事货币政策规则和财政政策宏观经济效应的VAR实证研究都应慎重。因为新凯恩斯主义货币政策文献的典型做法是假定积极货币政策规则(泰勒原则)与不变消极财政政策规则(典型的平衡预算规则形式)匹配,而VAR实证研究试图在不变财政体制框架度量财政政策冲击的高频率效应(13),并通常忽略财政政策体制稳定性以及财政政策中的债务稳定动机问题。当然,就体制转换模型识别和估计而言,国外相关研究通常使用比本文规模更大的样本数据,而本文可用数据相对较少,由此可能影响识别、估计和结论的稳健性问题有待进一步挖掘或随时间推移增加数据予以验证。
    注释:
    ①该观点是新凯恩斯主义货币政策文献的核心,集中于泰勒原则。见广泛引证的Woodford(2003)和Clarida等(1999,2000)。
    ②贯穿全文都坚持Leeper的消极和积极概念。因此,消极财政政策是税收(或盈余)“消极地”针对政府债务变化而调整,而积极财政政策是政府试图“积极地”引导宏观经济稳定效应。
    ③早期财政政策规则识别包括,Taylor(1996,2000a,2000b)将财政立场(Fiscal Stance)度量与产出缺口联系起来(未考虑对政府债务变化反应)识别美国财政规则,Bohn(1998)基于美国百年数据揭示出政府盈余/GDP比率与政府债务/GDP比率存在正相关关系。Gali和Perotti(2003)、Ballabriga和Martinez-Mongay(2003)采用不变参数法估计包括债务和产出缺口稳定动机的欧洲国家财政政策规则。
    ④采用固定结构VAR事件研究法,Blanchard和Perotti(2002)使用税收和转移体制的制度信息以及税收征缴时机来识别财政政策行为的自动税收和支出反应,其基本逻辑是,政策制定者收集经济状态信息、考虑财政政策反应并最终 实施财政政策是需要花费时间的,财政政策决策和执行滞后意味着,财政政策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在用于估计模型的周期内,比如一个季度)不可能有对未预期经济活动的相机抉择反应。Fatas和Mihov(2001)假定政府支出不对一个季度内的宏观经济条件反应,将相机抉择财政政策与自动稳定器区分开来。
    ⑤幸运的是,若分析重点是政策冲击,则财政政策意外识别就至关重要,但就本文关注的财政政策体制稳定性而言,该问题并非最重要的影响因素。
    ⑥易言之,税收对债务的反应超过真实利率时,财政政策是消极的,税收不充分地对债务反应用以确保真实利率支付时,财政政策是积极的。因此,消极财政政策是税收(或盈余)“消极地”针对政府债务变化而调整,而积极财政政策是政府试图“积极地”引导宏观经济稳定效应。当然,由于本文的财政政策工具(财政赤字)与既有研究不同,“积极”和“消极”财政政策体制界定稍有不同,下文将结合本文构建的财政政策规则详细说明。
    ⑦主要是公共债务利息支付,因其在某些债务水平较高的欧洲国家占政府总支出的比重较大,因此成为重要的预算项目。
    ⑧例如源于周期性条件和/或失业率的税基变化触发失业利益规模的摇摆。
    ⑨参见Fatas和Mihov(2003)的类似做法。
    ⑩理论上,该相关的符号是模糊的。实际上,政府支出外生增长影响真实产出(很可能经由就业的财富效应)和自然产出水平。冲击符号将典型地取决于劳动供给弹性和冲击的持续性程度(Baxter和King,1993)。
    (11)以HP滤波法计算季度真实产出趋势时过滤掉季节GDP的波动成份,而我国季度GDP数据恰好存在明显的季节波动。因此,为避免夸大产出缺口,回归方程中加入三个季度虚拟变量。
    (12)项怀诚:《财政宏观调控与启动经济增长》[N],《人民日报》1998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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