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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老舍语言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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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老舍语言论文

今年,是“人民艺术家”老舍先生诞生105周年。有机会和大家一起探讨老舍先生的名剧《茶馆》,感到很荣幸。 一,“葬送三个时代”的写作目的 3幕话剧《茶馆》是老舍1956至1957年间的作品。它是作家一生中最优秀的戏剧创作,正像曹禺先生所说,它是“中国戏剧史上空前的范例”。共和国建立之后的17年里,老舍写小说很少,却写了不少的戏。写《茶馆》之前,1955年他写了话剧《春华秋实》,1956年写了话剧《西望长安》,在《茶馆》之后,1958年写了《红大院》、1959年写了《女店员》和《全家福》……《茶馆》跟这些配合时事政治的作品,在题材、风格以及创作模式上,都大不一样,他重新写起了解放前写惯了的“陈年往事”。 其实,老舍写《茶馆》,本来也是想要配合时政宣传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部宪法在1954年公布,作者抚今追昔感慨不少,觉得该写个说明新宪法得来不易的戏,用来教育青少年。于是,1956年他动笔写了一个4幕6场的话剧,戏里人物众多,由光绪年间一直写到解放前夕北平学生“反饥饿、反迫害”运动,戏里的主要人物是兄弟3人。老舍把初稿,拿到北京人艺,读给院长曹禺、总导演焦菊隐等人,征求意见。曹禺他们感觉,这部作品,最精彩的,是第1幕第2场发生在一家旧茶馆里的戏,觉得应当以这场戏作基础,另起炉灶,写个描绘旧时代社会面貌的戏。老舍挺痛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当即表示:3个月后交剧本!期限一到,《茶馆》新作果然有了。经过跟导演、演员们的切磋磨合,这部新作真的大功告成了。剧本的最终完成稿,彻底放弃了正面展现革命斗争的场景,成了一部由往昔岁月市井生活画面组合起来的社会风情大戏。 剧本发表后,老舍写了一篇文章,题目是《答复有关〈茶馆〉的几个问题》,他写道:“茶馆是三教九流会面之处,可以容纳各色人物,一个大茶馆就是一个小社会。这出戏虽只有三幕,可是写了五十来年的变迁。在这些变迁里,没法子躲开政治问题。可是,我不熟悉政治舞台上的高官大人,没法子描写他们的促进或促退。我也不十分懂政治。我只认识一些小人物。这些人物是经常下茶馆的。那么,我要是把他们集合到一个茶馆里,用他们生活上的变迁反映社会的变迁,不就侧面地透露出一些政治消息吗?” 这段话证实,老舍写这个戏,拿定了“躲开政治问题”的主意,他想用这个戏专门来写中国社会“五十来年的变迁”;作家说,“躲开政治问题”,是因为自己一向“不十分懂政治”,所以,能达到的最佳效果就是可以用小人物们“生活上的变迁反映社会变迁”,“侧面地透露出一些政治消息”。 写《茶馆》,老舍把写作题材重新转向他熟悉的旧时代,他说,这出戏只可能“侧面地透露出一些政治消息”,——这点儿设想,如果放在文艺路线很“左”的时候,恐怕是要被扣上“政治帽子”的。不过,社会发展恰好在这时候给了老舍一个机会:1956年,国家基本完成了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中国共产党的工作重心,由发动疾风骤雨式的大规模阶级斗争转向相对稳定的经济文化建设,为促进科学、文化、艺术事业,提出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文艺界也出现了一段时间比较宽松的创作环境。《茶馆》就是在这种气候下面问世的。之前和之后,社会条件都不行,他也就只能写一些《春华秋实》、《西望长安》、《红大院》、《女店员》类的作品。 《茶馆》共3幕,每幕戏都取用同一个场景——都发生在旧北京城一家叫“裕泰”的大茶馆里。从时间上看,3幕戏的故事,彼此相隔很长的时间:第1幕发生在晚清光绪朝的戊戌年;第2幕戏,发生在第1幕十几年后的北洋军阀割据时期;第3幕戏,发生在距第2幕三十多年、抗战结束后的国民党统治时期。作者调动了自己对旧中国社会生活的极厚实的观察和积累,利用“一个大茶馆就是一个小社会”的巧妙构思,把三个时代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招之而来挥之而去,不但高度提炼而且活灵活现地演示了旧中国的基本国情,活画出那个时代的病态现实。 写作《茶馆》的时候,老舍对旧时代已经有了足够的思考,他提高了运用唯物史观来反思旧中国大千世相和社会演变的能力,对深埋在历史过程中的社会发展规律,也有了精深的体会。这就保障了他能以大气魄大手笔,纵横捭阖地扫描旧中国社会变迁的全息图像,一针见血地击中历史本质。 不过,写好这个戏,不仅需要有一种穿透历史的眼光,还得找准社会生活的恰当部位,开凿一个便于形象展示历史画面的艺术窗口。这个窗口,也被老舍探囊取物般地找到了,那就是戏里的“大茶馆”。社会上不分身份、地位、行当的几乎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的老式茶馆,是个最能叫人号准社会脉搏的敏感点;茶馆好比五行八作的精神纽带,自然而然地就能显示出芸芸众生的生存状况。老舍依仗着茶馆在浓缩社会生活焦点方面的关键位置,把这个不可多得的人生舞台,艺术地叠印到话剧舞台上,让它从容地承载历史再现历史,这样的创意谋划,真可谓是超凡脱俗、空山足音。 要用短短3幕戏精到地表现3个历史时期,对作者是个严峻的挑战。惜墨如金的老舍,使出一般作家不具备的看家绝活儿,仅用了大约 3万字,就把这出戏写得神完气足。处在3个历史过程社会横断面上的一个个人物和一桩桩事件,经过过细的筛选,都极富典型意义,这些人和事营造出一种合力,阐释着一个统一的答案,也就是:那个不堪回首的旧制度,早已腐朽、荒唐和肮脏到了极点,那样的世道,是绝不能容忍它再回来的。在旧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总性质下面,曾经交织着纷纭复杂的多种矛盾。而这么多的矛盾,在老舍这里,却游刃有余地被提炼成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人生素描。 3幕戏的历史侧重面各有不同。第1幕,重点描绘 “大清帝国”寿终正寝前夜病入膏肓的社会场景,稍带着,也交代了在急剧下滑的社会面前,有志革新者和爱国者,以及一些本能地怀着生活期待的小市民,心间尚存的一丝追求;到了第2幕,清王朝已经瓦解,虎狼般作恶的封建军阀,却用洋人给的枪炮,造成了连年战争和社会动荡,但求过几天安生日子的老百姓,都备感恐惧,尽管时代更迭了,所有丑陋、反动的力量,照旧像清末一样,肆无忌惮地横行,也让大众躲之不及;到了第3幕,场面最凄凉,人们好不容易摆脱了“亡国奴”的生活,反倒一头栽进了空前黑暗的现实,一向都怀着良好期待、一刻都不敢放松苦苦挣扎的中国人,竟然都走到了命运的尽头,连优秀的传统文化也难逃被断送的危机。——整部《茶馆》就这样,忠实地描绘出了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中叶,半个世纪间每况愈下的社会现状。 在历史大脉络的下面,这出戏的全部情节,都以人物和事件的剪影形式出现。就以第1幕来说吧,前后包括着这样一些相对独立的情节单元:第一段,“鸽子”之争——京城大宅门为争一只鸽子,差点打起群架来,旗人常四爷发了几句感慨,招来善扑营打手二德子挑衅,反倒被“吃洋教的”马五爷一句话就给压下去了;这段戏,表现了清末豪门骄奢、流氓狂妄,而顶有势力的却得数跟洋人勾结的“二毛子”。第二段,农民卖女儿——饥荒年景,破产农民康六无奈要卖15岁的女儿,人贩子刘麻子趁机牟取暴利,一旁卖小物件的贫民老者偶然得见,一语说中要害:“这年月呀,人还不如一只鸽子呢!”是用对比手法,反衬出贫富分化的严重程度。第三段,秦常异见——茶馆房东秦二爷来了,他踌躇满志地要拢起本钱办实业、救国难,可是他对眼前讨饭的穷人态度很冷淡,古道热肠的常四爷慷慨施舍,二人于是对是不是该周济穷人一碗烂肉面,表达了不同意见;这段戏写了国难当头,还有些中国人良心未泯,要力所能及地救助黎民,可是秦二爷和常四爷的两种热诚,都历史局限性。第四段,秦庞斗嘴——朝廷上顽固派的代言人、大内总管庞太监来到茶馆买农家女儿,正撞上有维新倾向的秦二爷,二人唇枪舌剑,各不示弱,说到被镇压下去的戊戌变法,引起茶客们一通议论,这些人对改良变法要吗麻木不仁,要吗痛恨诋毁;这段戏写出了顽固派嚣张的气焰,也让人看到维新运动脱离民众,底气不足。第五段,常四爷被捕——常四爷目睹卖儿卖女的惨状,长叹一声:“我看哪,大清国要完!”被暗探盯上了,两个暗探借庞太监到场,把常四爷和一道喝茶的旗人松二爷抓走了,理由是“旗人当汉奸,罪加一等!”这个情节勾画出黑暗世道下边特务密布、善良人稍有不慎就要遭殃。第六段,太监买妻——老迈昏聩、心理变态的庞太监来相看刘麻子替他买下的农家女,他又老又丑,当场把农家女康顺子吓昏过去,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正在下棋的茶客一声断喝:“将!你完了!”这是这一幕的结尾,意思是,封建末世虽然还挺唬人,却早就枯朽到家了。第1幕大致就是由这么6个环环相扣的情节组成,中间穿插了王掌柜对眼前这些事儿的微妙态度,穿插了唐铁嘴、黄胖子等社会渣滓的丑恶表现。整幕戏,内容充实,故事此消彼长,生活气息非常浓重,每一步剧情都见出深刻的历史内涵,戏虽然简短却含意无限,整个清末社会的矛盾、黑暗、荒唐、无奈,都被一股脑儿地体现出来。 剧中所有乌烟瘴气、令人窒息的社会现状,全都依赖暗无天日的旧制度而存在,这是《茶馆》的观众一看就明白的事理。老舍写《茶馆》,尊重观众的头脑,他丢弃政治说教,专靠活生生的艺术形象说话,把想要表达的政治见解,轻而易举地就送到了观众心里。第2幕开头,茶馆老伙计李三,在清朝灭亡了十几年之后,还是不肯剪掉他的小辫子,他有自个儿的“说道儿”:“改良!改良!越改越良,冰凉!……哼!我还留着我的小辫儿,万一把皇上改回来呢!”这就是社会最底层一无文化、二无政治觉悟的小人物嘴里道出来的“政治消息”,眼瞧着皇上是没了,可世道比前清还糟糕,当权的越是高喊“社会改良”,也就是平头百姓遭殃的时候又快到了,他以朴素的经验判断,没准儿哪一天就把个旧朝廷给改回来了呢,自己不如护着这点儿“先见之明”的好!这三两句不能再平常的平民闲聊,叫人越咂摸越有味儿,中间“侧面透露”的“政治消息”,不是既沉重、深刻,也很有说服力么?第1幕,被暗探宋恩子、吴祥子抓走的常四爷,在第2幕又跟这俩人撞上了,他发现这两个家伙居然又给军阀当了特务,有点儿意外,特务们可是大言不惭:“有皇上的时候,我们给皇上效力,有袁大总统的时候,我们给袁大总统效力;现而今……”“谁给饭吃,咱们给谁效力!”常四爷逼问了一句:“要是洋人给饭吃呢?”特务们也不含糊:“告诉你,常四爷,要我们效力的都仗着洋人撑腰!没有洋枪洋炮,怎能打起仗来呢?”这一番对话,也“侧面透露”了相当重要的“政治消息”:封建王朝倒是没了,封建势力却照旧主宰一切,洋人的枪炮照旧派着大用场——这不就等于是告诉观众,中国社会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性质一点儿都没变吗!话剧《茶馆》里类似如此这般从“侧面透露”政治信息的地方,比比皆是。老舍把政治学家写到教科书里的理论,化成社会下层小人物们脱口而出的街谈巷议,化成戏里头一个个信手拈来的细节,潜移默化地注入到观众的欣赏活动中间,收到的效果假如跟政治教科书相比,起码是有异曲同工之处的。 与一般戏剧作品两样,《茶馆》不是要讲具体故事的戏,它要表现的,是由3个历史时代代表着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总体形象。用老舍的话说,写这出戏的目的,就是要“葬送三个时代”。3幕戏里,扎扎实实地写进去了老舍对历史深刻的回眸和反思,这让与作家同时代的人,以及一代又一代比他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们,看看戏,心灵就会受到震撼。一部作品能达到这样的作用,它的思想价值就是不可低估的。 《茶馆》刚上演的时候,有人认为它的故事性不强,建议用康顺子的遭遇和她儿子康大力参加革命,去发展剧情。老舍谢绝了这个建议,说:“这样一来,我的葬送三个时代的目的就难达到了。抱住一件事去发展,恐怕茶馆不等被人霸占就已垮台了。”(《答复有关〈茶馆〉的几个问题》)50年代,中国的作者和读者和观众,几乎无一例外地觉得,凡是写旧时代,惟一任务就应当是表现尖锐的阶级斗争,歌颂革命的胜利,不这样可不成。老舍委婉地解释,旧茶馆假使都成了革命堡垒,它的日子就延续不了几天了,又何谈让它来见证3个黑暗时代呢。至于为什么可以不以反映革命斗争作为艺术作品的主题,老舍在当时不愿意深谈,也不可能深谈。 话剧《茶馆》因为创意上别出心裁,还没到“文革”开始,已经引来了一些指责。有人写文章,认为《茶馆》“怀旧”,宣扬了“今不如昔”,“没有揭示出惊天动地的时代巨浪,”“没有指出人民的必然胜利和远大的理想”,“归根结底还是跟作家的世界观、阶级立场和创作方法密切联系着的。”到了“文革”期间,《茶馆》更成了老舍被诬陷成“反动作家”的“罪证”。现在,我们没有必要再去一一反驳对《茶馆》的指责。让人们不禁想起来的倒是,《茶馆》第3幕,王利发莫名其妙地问了句:“‘罢课’改了名儿,叫‘暴动’啦?”特务小宋恩子马上揪住这句话,劈头盖脸地,说王利发跟罢课的学生们“是一路货!”久经人生阵仗的茶馆老掌柜,没让他唬住,只是嘀嘀咕咕地对付他:“我?您太高抬我啦!”看来,靠指鹿为马来陷害人,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历来就不难遇到。 几十年后的今天再想想,许多和《茶馆》同时问世的所谓好作品,早已经灰飞烟灭。《茶馆》却像是一枝傲霜的腊梅,历尽考验,越开越茂盛。70年代末到现在,北京人艺多次重排《茶馆》,这出戏演出已有500场之多,创造了中国话剧史上最受观众喜爱的许多记录;《茶馆》还代表中国的话剧艺术,去德、法、瑞士、日本以及香港、台湾演出,为不同人种、不同经历、不同价值观的观众所赞赏,被称为“东方舞台上的奇迹”。 二,用写文化来写社会 《茶馆》要把旧中国的社会变迁演给观众看。可是,老舍对政治不大熟悉,这限制了他直接写社会政治变迁的能力。于是,作家避生就熟,用他了如指掌的社会文化变迁,来折射社会政治变迁的幽微。我们都清楚,一个时代的文化和政治,都从属于社会的上层建筑,二者之间,具有内在的联系,社会的政治性质总会或明或暗地作用于它的文化,而形形色色的文化世相,也常常能把暗含着的种种政治信息,传递给人们。所以,通过写一个时代的文化现象来反映这个时代的政治面貌,就成了艺术作品反映社会可行的途径。《茶馆》恰恰体现了老舍选择了这一创作途径所获取的艺术优势。 《茶馆》要表现旧中国的黑暗,表现身处黑暗社会中的大众,为了求生存、求正义、求发展而无法逃避的痛苦挣扎和悲惨结局。老舍没有把这个沉重的主题,放到某一个具体故事里头,他决定用社会上“小人物怎么活着和怎么死的,来说明那个年代的啼笑皆非的形形色色”(《谈〈茶馆〉》),来表达自己厌恶和唾弃整个旧时代的思想倾向。病态的社会,畸形的文化,怪异的人生……组成了《茶馆》里面光怪陆离的社会画面。老舍的笔,就好像外科大夫手里的一根探针,每挑破腐朽社会的一块疮痂,都教人们看到一股污浊的脓血涌出来,社会从外到内的溃疡到了这样可怕的地步,用大变革来教它脱胎换骨,当然是最合理不过的了。 《茶馆》的观众,不得不随时睁大了眼睛,来直视舞台上的荒诞世道:那位据说是“侍候着太后,红的不得了,连家里打醋的瓶子都是玛瑙作的”庞太监,老态龙钟女声女气,却面对大庭广众不知羞耻地宣布自己就要完“婚”的消息;人贩子刘麻子,心狠手辣,又不怕人们看穿他倒卖一个农家女就赚190两昧心银子的劣迹,他大言不惭,宣传自个儿的逻辑:“我要是不分心,他们还许找不到买主呢”;两个逃兵,钱不够,又想满足生理需求,不得不凑钱托人贩子买个合用的老婆,组成不可想象的“三个人的交情”;战火连天,军阀割据,市民们人人自危、怨声载道,却会有人“感谢这个年月”,对专靠卖卜人为生的唐铁嘴说来,“年头越乱,我的生意越好!这年月,谁活谁死都碰运气,怎能不多算算命、相相面呢!”这一桩桩一件件带着反常滋味,也带有几分滑稽色彩的小情节,全都是荒唐年头生出来的稀奇景致,被剧作家陈列到一起,就证实了一个全没有社会公正的年代,必然要把正常社会无法理喻的咄咄怪事,层出不穷地变幻出来。这就像《红楼梦》所说的“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一样,《茶馆》里面这些教人“啼笑皆非的形形色色”,让观众每一想起,都免不了要慨叹再三。 《茶馆》表现了世风败坏,江河日下。作品采取让丑类人物在职业上大多父子间“世袭罔替”的身份安排,在3幕戏里,人口贩子刘麻子和小刘麻子,卖卜装神的唐铁嘴和小唐铁嘴,干侦探的宋恩子和小宋恩子、吴祥子和小吴祥子,地痞打手二德子和小二德子,都是父一辈、子一辈地连续着,透过这伙社会渣滓不但无耻而且又略微有所变化的言行,观众可以看出一些社会变化来。第1幕,刘麻子利用社会贫富差异,倒卖人口,混得挺得意;可到了第2幕,他神气不起来了,不是贫富分化的社会有了好转,倒是更糟糕的现实叫他倒了运,他发牢骚:“这么一革命啊,可苦了我啦!现在,人家总长次长,团长师长,要娶姨太太讲究要唱落子的坤角,戏班里的女名角,一花就三千五千现大洋!我干瞧着,摸不着门!”做老式昧心生意的刘麻子,眼光、魄力,都撵不上“社会发展”的速度,乱世枭雄们成了社会新贵,恶行远远超出了前清的权贵们,他们选姨太太的标准和一掷千金的气度,让刘麻子这路纤场老手只剩下干瞧着的份了,世风日下于此可见一斑矣。到了第3幕,轮到小刘麻子这个纤场新人露脸了,他总结父亲“一辈子混得并不怎样”的教训,迎时代浊流而上,勾结横行霸道的国民党官僚,要创办把北平全城的舞女、明娼、暗娼、吉普女郎和女招待全都组织起来的“包圆儿”公司,为美国兵和官僚们服务。小刘麻子的野心和狡诈,真可以叫他那死去的父亲小巫见大巫了,人贩子行当花样翻新、登峰造极,更证实什么样的岁月,自然就有什么样的世风。再看看唐铁嘴父子:前两幕,唐铁嘴招摇过市,虽说有兵荒马乱的年头帮衬着他卖卜行,他终归没能发迹,白喝了一辈子茶馆里的残茶,连王掌柜都敢挤对他;可是,到继承衣钵的小唐铁嘴这一辈,被封成了邪教“三皇道”的“天师”,小唐铁嘴说:“我跟小刘麻子……我们是应运而生,活在这个时代,真是如鱼得水!”在丑恶透顶的浊世,除去小刘麻子、小唐铁嘴这伙儿市井无赖、社会渣滓,肯定再也不会有什么正经人“如鱼得水”,一个社会是个什么社会,只要瞧瞧其中净是些何等样人“如鱼得水”便可以了然,这也是所谓“适者生存”吧。刘麻子爷儿俩和唐铁嘴爷儿俩,其实都是时代的一种“文化符号”,他们代表着最见不得人的哪种“文化”,只有在最见不得人的社会里才能吃得开。 一方面,丑陋的东西四处滋生蔓延。另一方面,民族传统文化里头有价值的东西,在那样的年头当中却活不出来,甚至要走向毁灭。第3幕,评书名角儿邹福远、京剧演员卫福喜和饭庄名厨明师傅,各自述说自己如同性命般珍惜的艺术和技艺,都是朝不饱夕,岌岌可危。明师傅是一个人能“办一、二百桌满汉全席的手儿”,到头来,为生计所迫,变卖了所有的厨具家什,给监狱里犯人蒸窝窝头去了,因为“现而今就是狱里的人多呀!”邹福远道出了这些艺人和手艺人的极度苦闷:“这年头就是邪年头,正经东西全得连根儿烂!” 人的精神危机是时代文化危机的一部分。《茶馆》对旧社会民众精神危机的刻画,主要是借助剧中三个关键人物——王利发、秦仲义和常四爷来完成的。 “裕泰大茶馆”的掌柜王利发贯穿全剧。他父亲死得早,二十多岁就独立应付生活,他懂得,“在街面上混饭吃,人缘顶要紧”,所以按着老辈儿留下来的老办法,以为“多说好话,多请安,讨人人的喜欢,就不会出岔子”。他每天满脸堆笑逢迎来自官僚权贵、外国势力、恶霸、地痞、特务、警察多方面的敲诈滋扰,他心地不坏,却因为地位比赤贫阶层高出一截,对世间的苦难早已熟视无睹。他是个本分买卖人,希望社会安定,自个儿的生意也顺心点儿,可社会总跟他拧着劲儿来,他不敢跟社会较劲,只能俯首当“顺民”,常劝茶客们“莫谈国事”。世间兵荒马乱,城区别的大茶馆都破产歇业了,他还苦撑着,时不时第想出些个小招数,抵挡街头商业全走背字儿的潮流,晚年,眼瞅着茶馆撑不下去了,他不嫌丢人,打算添女招待。但是,社会的魔掌越来越紧地卡住了他的脖子,国民党党棍创办的“三皇道”要砸他的茶馆,特务们也来勒索,要他交出根本拿不出来的金条换老命,流氓们开办新式妓院,在当局怂恿下要霸占他的铺面……王利发一筹莫展,走到了人生尽头,这才明白,几十年来的小心谨慎苦撑苦熬,全算白饶,面对死的诱惑,他到底喊出了从来没敢喊出口的话:“人总得活着吧?我变尽了方法,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是呀,该贿赂的,我就递包袱。我可没作过缺德的事……那些狗男女都活得有滋有味的,单不许我吃窝窝头,谁出的主意?”王利发的这点儿心理危机很有代表性,不坑人、不害人、逆来顺受、没有过高的生活要求,是当时小市民最普遍的心态。身份地位稍稍高于一般平民的小商人王利发,力求小康而不得,最后结局这样凄凉,生活在那个世道下面的贫苦市民,就更没指望了。王利发走到人生最后一站喊出来的几句话,也正是萦绕在社会底层小人物们心头的一致的困惑和愤懑。 秦仲义是个民族资本家。第1幕登场的时候,只有二十几岁,戊戌变法失败后国势衰落,他凭着一颗报国之心,变卖祖业创建工厂,想实业救国。他耗尽40年的心血办起不小的企业,觉得这样就足可以“富国裕民”。他错了,抗战刚结束,他的产业就被政府没收了,当局不但没有接着好好办厂,还把机器当成碎铜烂铁给卖掉了。眼看着工厂的废墟,秦二爷痛心疾首,怨气冲天:“全世界,全世界找得到这样的政府找不到?”他的人生结论比王利发的还惨:“……应当劝告大家,有钱哪,就该吃喝嫖赌,胡作非为,可千万别干好事!”秦仲义有过比王利发大得多的生存能力,他立志变革中国现实,可是,他的人生也没能逃脱世道的钳制,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制度,帝国主义、封建寡头和官僚买办共同控制的国家经济形势,没给他留下一丁点儿施展的空间。何况,他自视高人一头,跟大众无法沟通感情。他在黑暗岁月里单挑独斗了一辈子,终于惨败下来,也是必然的。 常四爷,在《茶馆》这出戏里,是最少受到挖苦、批判的一个形象,这跟他特定的身份、经历——由老北京旗人中间走出来的自食其力者——有相当的关系。满族出身的作家老舍,毕生写了许多带有满人性格特征的人物,可是,直到年近花甲,才破天荒头一回明明白白、理直气壮地写了一个正派、淳朴、刚直、勤恳的满族人!作者写常四爷的主要用意,一是要写出旗人下层的确有一批忠肝义胆的爱国者,二是要写出满族文化精神中也存在一些极有价值的东西,三是要反映出从清末过来的满族人,并不都是些坐吃等死的“窝囊废”。常四爷的身上体现了直到晚清时节八旗将士的多数人仍在坚守的爱国情操,打清朝末年他还吃着钱粮、坐得起茶馆的时候,就很瞧不上“吃洋教”的马五爷,瞧不上崇洋媚外的国人“一个人身上有多少洋玩意儿”,看到鼻烟壶也从外洋进口,他心疼“这得往外流多少银子啊!”尤其是感觉到了国不国民不民的惨状,他能冲口喊出:“我看哪,大清国要完!”当局的侦探以他说这话为理由要逮捕他,他据实相告:“我爱大清国,怕它完了!”还是没用,被抓去坐了一年多大牢。出狱就赶上了义和团运动,为护卫国权,他跟洋人刀枪相对地打了几仗。后来大清国到底亡了,他也并不意外,认准了这是历史的惩罚:“该亡!我是旗人,可是我得说句公道话!”他一生保持着满族人耿忠、倔强的脾气,不向恶人低头,不向命运让步,在民国初期到处排斥满人的时候,就像松二爷说的:“谁愿意瞪着眼挨饿呢!可是,谁又要咱们旗人呢!”哪怕是靠担筐贩菜、挎篮子卖花生米,照样活得腰板挺直。那么,像常四爷这么一条硬汉子,是不是能有好一点的命运呢,不是,他也照样逃不掉人生悲剧。七十多了,他还是一贫如洗,这才弄清楚:“我爱我们的国呀,可是谁爱我呢?”他预感到,这么下去,“不是饿死,就是叫人家杀了”,他“就是有眼泪也流不出来喽”。常四爷,一个多么希望依靠奋斗来换取国家和个人好前途的中国人,他的悲剧不是来自胆怯、懒惰,而是来自他的落伍了的观念,属于旧时代也属于满族传统的人生观,叫他总以为凭着一身正气和不服输的精神,就可以在铺天盖地的社会黑暗间闯开一条生路,这样天真的愿望根本没法实现,邪恶社会永远张着血盆大口,毫不留情地吞食着贫寒的个体的市民小人物,即使你再豪横再不肯屈服也罢。常四爷的失败,除了社会的责任之外,也因为他的人生哲学已然不合时宜。就这一点说来,他与终于跌进厄运的王利发、秦仲义,是殊途同归。 《茶馆》作品刚发表,就有剧评家批评过:“这个戏……对旧时代的某些旧人却有过多的低回凭吊之情。”这部作品融入了老舍相当程度的“低回凭吊之情”,应当说是事实,问题是,这种情感是否就是多余的或者不健康的呢?剧作家“凭吊”了不为丑恶时代所容的优秀文化,“凭吊”了苦苦挣扎而终于落败的善良人物,我们只要尊重历史,是不难体会老舍对这些凭吊对象的价值认定的。优秀的民族传统被恶劣文化环境无情地剿杀,当然是需要凭吊和鸣不平

浅谈老舍《骆驼祥子》中的语言特色 老舍是我国“五四”以来文学史上著名的作家,他以勤奋的创作和特有的艺术才华为中国现代文学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他是杰出的语言艺术大师,在他的作品中,有浓重的地方色彩和浓厚的北京味。 《骆驼祥子》的一大特色,就是鲜明突出的京味儿。骆驼祥子及其周围各种人物的描写被置于一个老舍所熟悉的北平下层社会中。从开篇对于北平洋车夫门派的引言,到虎妞筹办婚礼的民俗的交代,从对于北平景物的情景交融的描写到骆驼祥子拉车路线的详细叙述,都使小说透出北平特有的地方色彩。小说写祥子在混乱的军营中顺手牵走几匹骆驼,卖得了一些钱而后走到北平城郊的时候,对故都那种平和、静谧的景物描写,很好地衬托了祥子此时的心情。在烈日与暴雨下拉车的檐子,对瞬间变化莫测的大自然的感受,既切合北平的自然地理情况,又与祥子这个特定人物的身份相一致,表现出作者对故乡了如指掌的熟谙和驾轻就熟的描写技巧。 京味儿还强烈地体现在小说的语言上。老舍的语言艺术得力于他对北京市民语言及民间文艺的热爱和熟悉。他大量加工运用北京市民俗白浅易的口语,用老舍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把顶平凡的话调动得生动有力”,烧出白话的“原味儿”来;同时又在俗白中追求讲究精制的美,写出“简单的、有力的、可读的而且美好的文章”。老舍成功地把语言的通俗性与文学性统一起来,做到了干净利落,鲜活纯熟,平易而不粗俗,精制而不雕琢。其所使用的语词、句式、语气以至说话的神态气韵,都有他独特的体味和创造,又隐约渗透着北京文化。老舍融化了狄更斯、契呵夫、莫泊桑、欧•亨利等小说语言的幽默、洗练、优雅,形成了他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独具文化热色的语言,他那通体光润圆泽中透露出民族文化的智慧和外观。老舍采用经他加工提炼了的北京口语,生动鲜明地描绘北京的自然景观和社会风情,正确生动传神地刻画北平下层社会民众的言谈心理,简洁朴实,自然明快。文字“极平易,澄清如无波的湖水”又“添上些亲切,新鲜,恰当,活泼的味儿”,这是老舍在《我怎样写〈骆驼祥子〉》中的话。老舍来自平民,他对学习中国民间通俗艺术保持浓厚的兴趣,并写了鼓词、戏曲、掌握了许多民间艺术精华。据黄杰俊等《利用微型电子计算机对〈骆驼祥子〉进行语言自动处理》一文,利用计算机统计,《骆驼祥子》全作近11万字,只用了2400多个汉字,出现频率较高的都是常用字.他还善于有选择地使用北京口语,增加语言的地方风味。在这里,不仅冷僻字眼一个也没有,就连常用的“时”,老舍不是写成“时候”,就是写成“那阵子”,如果单说一个“时”,显得文绉绉的,不合普通话的口语习惯。比如写祥子身体的“挺脱”、“硬捧”,写刘四是个“放屁崩坑儿的人”,祥子穷途末路,病体炎炎地为人家作丧事时,“在马路边缓缓的蹭”,曹先生家的女佣称赞祥子是“老实巴交”,都是取自北平人的唇舌,又符合人物的身份、个性和教养。虎妞引诱祥子时的一番话,更是闻其声如见其人,使虎妞这个老处女,这个车厂女儿的泼辣、粗俗而又工于心计的性格跃然纸上。可以说《骆驼祥子》中的人物语言,都是个性化了的。作品的叙述语言也多用精确流畅的北京口语,既不夹杂文言词汇,也不采用欧化句法,长短句的精心配置与灵活调度,增加了语言的音乐感,在老舍手里,俗白、清浅的北京口语显示出独特的艺术魅力和光彩。作品在情节交代和人物介绍时,笔墨俭省,表现力强。在写到刘四这个流氓无赖的经历时和性格时,小说里叙述道:“年轻的时候他当过库兵,设过赌场,买卖过人口,放过阎王债,”“在前清的时候,打过群架,抢过良家妇女,跪过铁索”,以结构相似而长短不一的句式,每句话里都包含着丰富的内容,又都极为平易俗白,不假雕饰,为人物勾画出一副精彩的画像。客观叙述与主观剖白的水乳交融,使《骆驼祥子》在平静的外界景物衬托下写活了人物的内心活动、心理波澜。与虎妞结婚以后的祥子,渐渐地连拉车也厌恶了:“原先,他以为拉车是他最理想的事,由拉车他可以成家立业。现在他暗暗摇头了。不怪虎妞欺侮他,他原来不过是连个小水桶也不如的人。”像是作者的叙述,又像是祥子心中的思量,二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小说中那段关于烈日和暴雨的描写,也同样可以说就是祥子心中的感受。 他善于运用纯熟的北京话来描述富有地方特色的风俗人情,刻画人物的性格,叙述故事,褒贬事物,他的语言是经过提炼了的北京口语,其特点是平易然而不单调不俗气。特别是儿化的运用,作家从容地调动口语,给平易的文字添上了亲切、适当、活泼的味,在活的北京口语的基础上锤炼纯净的文学语言。全书一共用了641处儿化,有的篇章多达40多处。还有很多词汇都是地道的北京话。如“拉晚儿”,“嚼骨”,“胶皮团”,“杀进腰”,“谱儿”,“耍个飘儿”等等,全是很纯熟的北京口语。他非常熟悉北方劳动人民的口头语言,他的作品中的语言以北京话为基础加工锤炼而成的,没有矫揉造作的知识分子腔,俗白、凝练、生动、纯净,的确是“宛转如珠,流畅似水”,活泼有趣,雅俗共赏。无论是刻画人物或是叙述故事,都那么生动形象,妙趣横生,然而又看不到丝毫雕琢的痕迹。这对于中国文学语言艺术的丰富和发展是个突出的贡献。 老舍的作品远离二三十年代的“新文艺腔”,其中的北京味儿、幽默风,以及以北京话为基础的俗白、凝练、纯净的语言,在现代作家中独具一格。老舍是“京味小说”的源头,老舍作品的语言特色可概括为“白、俗、俏、深”。他在现代白话文学语言的创造与发展上,有着突出的贡献。老舍创作的成功,标志着我国现代小说在民族化与个性化的追求中所取得的巨大突破。

老舍笔下人物生活在北京或以北京为中心。他的写作语言同时具有鲜明的京味,善于以北京小市民的诙谐方式,调侃一件件平凡的事。他的批评是尖刻的,但他是根深人民大众的,骆驼祥子的苦难被他放大,使读者不由叹息命运的无偿。这就弱化了反动势力虎妞老爹的丑恶。老舍的讽刺小说叙事角度,还想在于人物对话,如《月牙儿》,使读者感到作者就像月牙儿本人,不然为什么月牙儿的悲惨遭遇如此感人。但老舍的叙事角度,调侃诙谐又好像在与读者对话,小说侵染北京味,拉近了读者与作者的距离,不由自主读者也走进了作者的虚拟世界。显然,老舍的讽刺小说的叙事视角是既包含隐含读者又包含叙述者的。因此,老舍小说的讽刺是靠隐含作者、叙述者及人物之间复杂变化的关系实现的,作品中讽刺的实现与隐含作者和叙述者之间的关系密切相关。 即使是婚恋题材,老舍也有着明显的启蒙情结,以其《离婚》与张的“红白玫瑰”来 比较,《离婚》应是老舍作品中较写实的一部,可是通过描写城市中、下层知识分子苦 决闷人生,探讨的还是民族性格优劣的消长,并将之纳入其一贯的文化批判主题……虽 然也有“婚姻就是凑合”这样形而上的感悟,但主要还是限于伦理道德的批判,如老李 和小赵的精神状貌的对比;“丁大爷”式由一个英雄侠客的仗义来解决问题的社会出路 的探索;对张大哥的灵魂剖析和对其中庸思想的讽刺,并最终将这种普遍的苦闷归于社 会黑暗和旧式婚姻制度。即使这样,老舍还认为《离婚》的笑声太弱了,“说真的,哭 与笑更是一事的两头儿,而含泪的微笑却是两头儿都不站,《离婚》的笑声太弱了。” (注:《老舍生活与创作自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第32页。)老舍似乎觉得还 应该将讽刺的调子更显豁,更突出些。同样是关于婚姻的苦闷和夫对妻的不满,“红白玫瑰”中的振保就不同于《离婚》中 “哈姆莱特”式的老李了,他是有“铁的意志”的人,可以自己造出一个世界来,至于 他没有成为自己世界的主人——“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 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 是心口的一颗朱砂痣。”那不是一个社会的原因,而是一切社会的困惑,是人类所面临 的永恒的精神困境:人类永远的欲望和对欲望的永远不满足,不管我们如何心心念念、 孜孜不倦,我们得到的永远不是我们想要的,我和我追逐的梦擦肩而过,永远永远。

舍笔物北京或北京写作语言同具鲜明京味善于北京市民诙谐式调侃件件平凡事批评尖刻根深民众骆驼祥苦难放使读者由叹息命运偿弱化反势力虎妞爹丑恶舍讽刺说叙事角度想于物《月牙》使读者作者像月牙本月牙悲惨遭遇舍叙事角度调侃诙谐像与读者说侵染北京味拉近读者与作者距离由自主读者走进作者虚拟世界显舍讽刺说叙事视角既包含隐含读者包含叙述者舍说讽刺靠隐含作者、叙述者及物间复杂变化关系实现,作品讽刺实现与隐含作者叙述者间关系密切相关即使婚恋题材舍着明显启蒙情结其《离婚》与张红白玫瑰比较《离婚》应舍作品较写实部通描写城市、层知识苦决闷探讨民族性格优劣消并纳入其贯文化批判主题……虽婚姻凑合形悟主要限于伦理道德批判李赵精神状貌比;丁爷式由英雄侠客仗义解决问题社路探索;张哥灵魂剖析其庸思想讽刺并终种普遍苦闷归于社黑暗旧式婚姻制度即使舍认《离婚》笑声太弱说真哭与笑更事两含泪微笑却两都站《离婚》笑声太弱(注:《舍与创作自述》民文版社1982第32页)舍似乎觉应该讽刺调更显豁更突些同关于婚姻苦闷夫妻满红白玫瑰振保同于《离婚》哈姆莱特式李铁意志自造世界至于没自世界主--娶红玫瑰久久红变墙抹蚊血白‘床前明月光’;娶白玫瑰白便衣服沾粒饭粘红却口颗朱砂痣社原切社困惑类所面临永恒精神困境:类永远欲望欲望永远满足管我何念念、孜孜倦我永远我想要我我追逐梦擦肩永远永远

老舍相关研究论文

论“京味小说派”与老舍 一、 何谓“京味”? “京味”就是北京味。它应当包括北京的环境和人文两方面,即北京的风土习俗和北京人的精神气质。具体说大致由三种因素所构成: —曰乡土味。这主要是指北京区别于其他地方的地域特色,如北京的小胡同、四合院、大杂院、古城墙,天桥的杂耍,白塔寺的庙会,厂甸的春节,乃至小酒铺闲聊,马路边唱戏,无不浸透着一种独特的乡土气息。 二曰传统味,或者可以称做“古味”、“文化味”。这是指历史遗留下来的民族文化传统。中国是文明古国,守仪之邦,北京已有近千年的历史,为历代王朝的故都,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传统在这里留下了最深的印记,从古老的礼仪风俗,到传统的伦理道德,都积淀于北京人的心灵之中,体现出北京人独有的那种精神气质,如人际交往中重礼节、讲规矩,比较宽容、谦和,也较豁达,善于自我解嘲,有某种幽默感,比较重视文化素养等。传统文化中的落后方面对北京人的思想束缚也较重,表现出一定的保守性、封闭性,接受新事物、新风气比较缓慢,封建的宗法观念伦理道德的残余较浓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旗风对北京人的心态习俗的影响不可低估,它使上述传统中的长处和短处得以强化表现愈加鲜明。这一切使北京笼罩着一股比较浓厚的古气,其中有古雅、古朴、古老,也有陈旧、迂腐种种味道。 三曰市井味。这是指下层市民身上体现出来的一种品格、气质。这种下层市民,大体属于小城市中的半无产阶级和一部分小资产阶级,例如小手工业者、小商贩、小职员以及主要以体力谋生的洋车夫、搬运工、街头艺人、匠人、佣人等,即旧社会所谓“引车卖浆之徒”。他们的生活环境比较简陋,谋生条件又较艰苦。他们一方面保持着劳动人民的一些素朴美德,如勤劳、善良、宽厚、克己;同时又受到统治阶级思想的侵染和传统规范的影响,下层市民的许多弱质、缺陷,如自私、狭窄、虚荣、平庸等所谓“小市民”习气也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最为鲜明。今天,我们所谓“老北京”,多半属于这一阶层。 以上三股味是互相渗透,融会一气的。这三种味共同熔铸成北京人传统的心理习俗、精神气质。当然,就具体环境和人而言,他们的侧重有所不同。比如,在北京中上层的官绅之家所谓“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的四合院里,传统味就更浓些。而且往往被官气、洋气、书生气等冲淡了原有的“乡土味”和“市井味”。在京郊农民身上,“传统味”、“市井味”就相对淡化,“乡土味”显得更浓。唯独在北京市内,钟鼓楼下,大杂院内的下层市民“市井味”最浓,而“乡土味”、“传统味”也以种种方式程度不同地表现出来。所以“京味”在这部分人身上体现得最为鲜明、突出。京味的表现不但因人而异,还要随着时代、社会的发展而有所变化。从历史上看,封建王朝统治时期的京味,同民国以后就大为不同,解放前后的京味又不一样(这从老舍的《茶馆》可见一斑)。至于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新思潮、新风气的涌人,久京味变化更大,不可—概而论。 二、“京味小说”与老舍。我同刘颖南同志在《<京味小说八家)后记》里曾提出“京味小说”的三个标准: (一)用北京话写北京人、北京事,这是最起码的题材合格线。 (二)写出浓郁、具体的北京的风土习俗、人情世态。 (三)写出民族、历史、文化传统的积淀在北京人精神、气质、性格上所形成的内在特征。 其实,这三条里最主要的是第三条。甚至可以说主要就是第三条。只有第一条的作品,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京味,即便写出了北京的风土人情,仍然可能京味不浓(比如张恨水的《啼笑因缘》、林语堂的《京华烟云》)。必须具备了第三条,写出了北京人的神韵、气味,北京人的魂,这才够得上有“京味”。所以,我认为只有老舍先生的代表作如《四世同堂》、《骆驼祥子》、《柳家大院》等,才是京味小说的真正代表。 老舍先生对于“京味小说”有三大功劳: 第一,老舍是“京味小说”的奠基人,有开创之功。在他之前,中国虽有写京都生活、北京风情之作,但却没有显示多少京味特色,比较突出的倒是京派的“官气”。三十年代,沈从文等人曾提倡“京派小说”,但那与“京味”也完全不相干。老舍是第一个真正写出“京味”的作家,无论就作品的数量和质量看都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 第二,老舍的京味小说有典范之格,在挖掘北京人的深层心态、传达北京人的神韵、气味上,迄今为止,尚无人能超越。人们不能不承认,老舍笔下的北京人才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具有无可置疑的真实性。这固然得力于老舍对于北京的深刻了解,有深厚的生活根底,同时,也与他的取材对象有密切关系。老舍笔下的人物主要是生活在城区大杂院内的下层市民。在这些人物身上,“京味”所包含的“市井味”、“乡土味”,乃至“传统味”表现得最为集中、鲜明。 老舍刻画小人物成功的原因,还在于他那深切的情感倾向和客观的审美视角。老舍是用一种宽厚仁爱的胸怀和公允和善的眼光来看待北京发生的一切。他既痛恨小市民的庸俗自私,也赞扬下层市民身上体现的善良、豁达和淳朴。这使他笔下的人物往往闪烁出人性善恶的各种光彩,既有可怜、可卑、可悲,也有可敬、可爱、可贵,完整地、真实地反映灵魂的各个侧面。 在驾驭北京语言的技巧上,老舍所达到的那种炉火纯青的地步,是众所公认的。他写的北京话,既保持了民间口语的朴素、生动,又筛选掉那些粗陋的杂质,确实烧出了京韵的香气,精妙传神。这使他的京味作品从内容到形式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三,老舍的“京味小说”有正宗之美。老舍作品的京味一不靠描写新异的民风民俗取胜;二不靠传奇性的情节故事引人;更不靠猎奇搜异的野趣去逗人。老舍笔下的北京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大院或四合院。老舍笔下的人物大多是平凡常见的中下层市民。老舍所写的故事也往往是日常生活,家长里短。总之,他是完全以写普通人、普通事,写大众心理来显示出北京最普通存在的“京味”。不仅如此,老舍还以平民百姓的心态去描写北京人,他如同生活在人物中间,同他们同命运、共呼吸,不是高踞于这群小民头上,颐指气使,指手画脚,也不是以一副悲天悯人之态,赐舍廉价的同情。而是让人感到一种融洽无间的亲切感。当然,这决不是意味着降低作者思想高度。老舍对旧文化和旧市民意识的批判是鲜明的,只是这种批判隐藏于平易近人的描述中,而幽默风趣的笔调,又使这种褒贬不那么锋芒毕露而已。 三、“京味小说派”已经基本形成。一个文学流派的形成,大致需要具备三个条件: (一)有一二位杰出的、众所公认的著名作家为核心、为代表。 (二)有一批艺术特色相近的作家自觉或不自觉地成为代表作家的外围或后继。 (三)产生出一批题材、风格相近的、有影响的优秀作品。 倘若这三个条件可以成立的话,那么,我以为,“京味小说派”作为当代文学中的一个流派是基本形成了。理由很简单: (一)“京味小说派”已有一位响当当的、卓越的代表作家——老舍。 (二)近十年来,在当代文坛上已涌现出一批擅长于描写“京味”的优秀作家。他们有的自觉地师从老舍,有意识地学习老舍(如苏叔阳),有的吸取了老舍的神韵,写出了一批京味十足的作品(如邓友梅、韩少华、陈建功),还有的因写出过一些题材相近,京味特色浓郁的作品,而扩大了“京味小说”的影响(如汪曾祺、刘绍棠)。尽管这些作家各有自己的风格、特色和艺术追求,对“京味小说”也许存有不同看法,但都同老舍创作中表现的“京味”,有密切联系。人们有权利把他们结集在一起,看成一个流派。因为从文学史看,除了那些有纲领、有目的的自觉结成的文学流派外,大多数流派是由读者和后人来归并的。 (三)以老舍为代表的“京味小说”作家们,已经写出了一批京味十足的优秀作品。除了有老舍的一批奠基作品外,这些年又产生了像邓友梅的《那五》、《寻访画儿韩》,韩少华的《红点颏儿》、《少总管前传》,陈建功的《找乐》、《辘轳把胡同9号》,苏叔阳的《傻二舅》等优秀作品。老作家汪曾祺的擅长固然在于描绘他家乡苏北一带的风情,但他在北京生活长达四十年之久,对北京生活的熟悉和把握不亚于自己的家乡,因而他写北京生活的作品,像《安乐居》、《云致秋行状》,无不具有浓郁的京味。热衷于“乡土文学”的刘绍棠,一向以写京东运河风情著称,京郊的“乡土味”本身就染有京城的“传统味”和“市井味”,所以刘绍棠笔下的乡土风情其实也是京味的一种扩张。如果再扩大一点说,浩然的某些作品如《弯弯绕的后代》也属此类。除此之外,显示京味特色的优秀小说还很多,像刘心武的《钟鼓楼》等,不一而足。 其实,“京味小说派”之所以能成为一个流派并非偶然。从历史、文化、语言诸方面考察,北京者具有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具备了产生流派的肥沃土壤。 一是“京味”的独特性和影响力,如前所述,像北京这样具有鲜明的民族标记、丰富的文化传统和独特的地域风貌的城市,在全国乃至世界都是十分罕见的。所以,“京味”本身就有着独树一帜的光彩。再借助于它作为首都的权威性,影响所及岂止于中国,实可谓名扬中外。 二是“北京话”的权威性和魅力。现今推广全国的普通话,是以“北京话”作为基础的,二者大同小异,这使北京话本身就有了走向全国的便利。北京话虽有一些方言土语,但大多是普通话稍加变化,如儿化韵、双声词并不影响读者的理解。即便偶然在小说中使用几个生僻的俚词(如“敢情”、“找乐子”之类),往往正是体现京味色彩最浓之处,最富有乡土气息,作者必然会加以解释说明,并巧妙运用,一般只会增添语言的魅力,“烧”出京味的香气。所以,从总体来看,运用纯熟“北京话”写出的作品,在全国推广是没有多大障碍的。 三是北京有着一支强大的作家队伍。当然,北京的作家未必都写“京味”,但至少他们写京味要比其他地方作家容易得多。可以说:“京味小说派”的后备队伍是阵容强大的,这是“京味小说”的出现和繁荣的前提。 当然,所谓“流派,流动之派”也。它不可能凝固不变,更不可能永世长存,文学史上的任何流派都是一个形成、发展直至消亡的过程,有的寿命还较短。有人担心,随着时代的发展,“旧京味”将越来越淡泊以至消失,“京味小说”前途堪忧。其实,只要有北京存在,“京味”仍会存在,即便有一天“京味”完全融化于时代新潮中,那么,“京味小说”作为一种历史,仍将有它存在的价值。像邓友梅的《那五》之类,写的就是历史,并不有损于它的审美光彩。 还需说明,我们认为“京味小说派”基本形成,并不意味它已经十分稳定、成熟,因为流派的发展趋向是难以预测的。文学史上的许多流派除了少数几个代表人物外,大多数是不稳定的;有时甚至于主将都可能脱离(如闻一多之于“新月派”)。“京味小说派”也有两种可能:或许写京味小说的作家会持续不断,日趋增多,蔚为大观,使这一流派日益壮大;或许会逐渐冷落下来;但即从当前的情况,把它看作一个流派是完全够格的。

呵呵 我大一 正在写 写好了

篇幅多长 时间

1、论文摘要中应排除本学科领域已成为常识的内容;切忌把应在引言中出现的内容写入摘要;一般也不要对论文内容作诠释和评论(尤其是自我评价)。2、不得简单重复题名中已有的信息。3、结构严谨,表达简明,语义确切。摘要先写什么,后写什么,要按逻辑顺序来安排。句子之间要上下连贯,互相呼应。摘要慎用长句,句型应力求简单。每句话要表意明白,无空泛、笼统、含混之词,但摘要毕竟是一篇完整的短文,电报式的写法亦不足取。摘要不分段。4、用第三人称。建议采用“对……进行了研究”、“报告了……现状”、“进行了……调查”等记述方法标明一次文献的性质和文献主题,不必使用“本文”、“作者”等作为主语。5、要使用规范化的名词术语,不用非公知公用的符号和术语。新术语或尚无合适汉文术语的,可用原文或译出后加括号注明原文。6、除了实在无法变通以外,一般不用数学公式和化学结构式,不出现插图、表格。7、不用引文,除非该文献证实或否定了他人已出版的著作。

老舍论文研究现状

诶呀妈呀!太难了。@@@@@@@@@@

老舍在批判与揭露盛行的现代文学领域中可谓是一个异类。第一,他运用幽默的语言书写情怀;第二,他秉持平实的白话讲述故事;第三,他通过描写百姓的生活来展现其特性。通过这三点,再加上老舍大胆的文风,将清末民初北京市民众生相透露得一览无余。而身为北京人的老舍在描述北京人过程中,不仅跨越了时代的局限,并且将人性的本质暴露无余。还原给读者真正的,原汁原味的北京人特性。本论文对老舍笔下的主要人物进行剖析,联系实际,概括阐述北京百姓的基本特点和性格特征。

可以涉及到人的心理学角度(比如骆驼祥子里的一句经典名言,你懂的)

研究意义就是研究这个有什么用,可以从老舍的文学地位,京味小说的价值,骆驼祥子体现的京味小说特点以及文学史地位来说。话说这题目一看就老生常谈的,你上网搜一篇论文,开头一定会提到研究意义的。然后国内外研究现状就是文献综述啦,你上下CNKI,搜和他相关的论文,然后看过来,总结一下这个题目研究到何种地步,就OK了

关于老舍的研究论文

摘要:老舍现实主义文学思想的形成是与“五四”新文学和西方文学的影响分不开的 ,并在这种影响下逐步走向成熟。三、四十年代的全面抗战把老舍从文学推向了政治 ,导致他的文学思想开始向政治倾斜 ,表现出较为鲜明的功利性。五、六十年代由于受当时占主导地位的文艺为政治服务的文艺思想的影响 ,他原来一直没有解决的文学与政治、文学的功利性与作家的艺术个性等矛盾又表现得更加尖锐和突出。他在一片赞颂声中抛弃了自己的独立文化批判精神 ,在不知不觉中对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偏离越来越严重

既然是学习指导,那就必须得面面俱到了,你就按作家论的一般方法来就行。一、介绍下生平、代表作、最好有年表、传奇经历也讲一讲,容易吸引眼球,尤其是跟共产党的交往这片,肯定有人感兴趣,这种八卦事情,老舍传里必须有。二、代表作介绍几个,《骆驼祥子》《茶馆》《二马》《四世同堂》《猫城记》等等吧。写作背景千万别忘了,分国内国外两个阶段,还有在新加坡写成的儿童文学《小坡的故事》。三、受到谁的影响,在英国受到的影响。四、文学观念、美学理想、小说的主题。他基本就是实用主义,讽刺现实,文学救国那伙的。五、语言基本就是这些了,这可是一个字一个字打上的啊,希望对你有帮助,不清楚的可以给我留言。

1899年,光绪二十四年腊月,一个婴孩呱呱落地,他就是老舍。随着老舍先生的笔在舞台上呈现出一个个鲜活的人物———温和老实的父亲、勤俭朴实的母亲、尖刻自大的姑母、吃喝玩乐的大姐夫、蛮横无理的大姐婆婆、无过是福的大姐公公、聪明能干的福海二哥、奸滑钻营的多老大、性格直率的多老二、正直善良的老王掌柜,倔强耿直的王十成、养尊处优的定大爷、逍遥自在的博胜之、能说会道的索老四、身残“志坚”的查二爷、妄自尊大的牛牧师……一朝子民,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活得有滋有味无忧无虑,可当他们赖以支柱的大清王朝摇摇欲坠破碎飘零时,他们的命运就同样不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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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老舍研究会论文

从济南到青岛,老舍度过了他生活道路上较为安定的七年,也是创作道路上一个硕果累累的黄金季节。身居黄海之滨,心怀报国拯民之志,可说是老舍这时期生活创作的基本态度和核心思想。但是,对革命运动的隔膜、不理解,他的带有温和色彩的民主主义世界观,又不能不影响着他的创作的思想高度,甚至产生某些失误。老舍在本时期的作品主要有六部长篇(《大明湖》[在一、二八战火中原稿被烧掉]、《猫城记》、《离婚》、《牛天赐传》、《文博士》、《骆驼祥子》);一生中的大多数中、短篇小说都写于本时期;此外还出版了一本《老舍幽默诗文集》,散见于各种报刊的杂文、诗歌、散文等也在数百篇之上。从文学的体裁样式看,由长篇而中篇和短篇,由小说而散文、杂文、诗歌及论著等,这种新的开拓,不仅显示了老舍写作的勤奋精神,而且表现出他作为艺术多面手的卓越本领和适应现实要求而作的可贵努力。首先,老舍在新文学史上描写和反映市民生活,特别是成功塑造市民形象的独特贡献基本确立。老舍以爱憎分明的现实主义态度描写了上述人物的生活,刻画了他们的形象性格,让我们从一个侧面看到了旧中国社会这个溃烂着的机体的某些本质方面。其次,老舍本时期的创作在开拙现实生活底蕴上更前进了一步,这突出表现在作品倾向性更鲜明、社会批判的锋芒尖锐了。再次,本时期作品描写的手法及情节结构艺术臻于成熟,风格上老舍独有的特色更鲜明突出了。他的突梯机智幽默中透着锋棱的特点,他的以俗、白的北京语言描写北京风物人情和塑造北京市民,特别是中、下层市民性格的独到处,以及那种渗透在作品骨子里的特有的“北京味儿”,都得到鲜明体现和很好发挥。在抗战文艺创作实践上,老舍是当时最有成就最有影响的作家之一。艰苦抗战的生活不但磨练了这位赤心爱国者的坚韧意志,而且使他那支机智敏捷的笔,更加放射出时代的光芒。他在本时期的主要作品有《四世同堂》、《火葬》、《蜕》(未完)等长篇小说;短篇小说主要收编在《火车集》、《贫血集》中。多幕剧有《残雾》、《张自忠》、《国家至上》(与宋之的合作)、《面子问题》、《大地龙蛇》、《归去来兮》、《谁先到了重庆》、《王老虎》(与赵清阁、肖亦五合作)、《桃李春风》(与赵清阁合作)等。诗歌有长诗《剑北篇》及其他新旧体诗几十首。通俗文艺作品,包括新京剧、鼓词、相声、坠子、新拴娃娃、新三字经、洋片词等是他本时期创作的一个重要方面。另外还有不下几十万字的散文、杂文、论文、讲演词等。如果把老舍这一时期的创作与他抗战前的作品比较,我们会发现变化是多方面的。其一是创作思想的明确性。抗战之于文艺,正如抗战需要枪炮一样不可缺少,这是老舍对文艺与抗战关系的基本认识与态度。他对抗战文艺的积极鼓吹和积极进行创作实践,都是从这一明确认识出发的。其二是与明确的创作思想相联系,老舍在创作方法上又有了明显提高。因此在塑造人物性格、描写事件进程和人物命运上都有了不同以往的新特点。这首先表现在对于所描写的人物形象有新的追求,即努力塑造抗战英雄和群众的形象,同时,对于曾经出现在作者笔下的一些人物,描写上也有不少新的处理,这表现在作者在很大程度上克服了对人物性格静止的刻画和人物命运总以“绝望型”为多,因此常带给人一种低沉、压抑感觉的弱点,动的发展的观点鲜明,作品的乐观基调和亮色明显加强了。其三,正因为上述两方面的进步,使得老舍本时期创作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鲜明时代特色。老舍紧紧抓住“战争”这个主音,把笔墨集中在描写抗战大时代的主潮上,围练这个中心,老舍从多方面描绘着抗战的大时代。其四,适应文艺服务于抗战的需要,老舍不畏艰途,不怕讥笑,在艺术样式上做了多方面探索和努力。他的艺术“多面手”的才能正是在这时期内显露出来的。解放后他在通俗文艺方面取得成绩,在戏剧方面为剧坛增辉,都是这时期打下的基础。《四世同堂》是老舍在抗战后期至解放战争时期完成的一部百万字长篇巨著,小说分《惶惑》、《偷生》、《饥荒》三部。这部作品保持和发扬了作品早期创作的优点和特色。由于作家不再是孤立地、静止地描写、赞赏或批评、讽刺,而是把早经熟悉的一切,都安放在激烈的抗战进程中来描写,开掘、锤炼这些“老相识”的新意义,就使作品闪烁出时代的火花,弹奏出抗战的音响。时代感强,正是这部作品不同于老舍早期创作的一大特点。与作品所显示的浓重抗战气氛紧密相联,在人物塑造上也表现出老舍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重大进步。早期创作中孤立、静地描写人物的弱点被克服了,小说中,不管是变坏的人物,或是向进步方面转化的人物,都不仅是个人或偶然因素所造成,而是有经济的社会的根由可寻,他们都是在时代风云中各自显示出自己性可知的发展变化的。因此,我们通过他们看到更深的社会本质了。老舍是写市民生活题材最有成就的作家。《四世同堂》充分体现了他的这一特长,而且有了新的提高。它描写的生活画面广,虽以小羊圈几户居民为描写基点,但笔墨所到几乎遍及北京城,从这些画面里,我们看到了亡城北京社会的各个方面。在老舍创作道路上,《四世同堂》可以说是他在较高层次上找见自我的重要作品。与《四世同堂》第三部《饥荒》一同完成于美国的长篇小说《鼓书艺人》是另一部显示了老舍创作进步的重要作品。它在抗战的背景上,令人信服地描写了艺人们在革命文艺工作者帮助下思想品格的提高、作艺方向的明确和对于新时代的向往追求。作品成功地塑造了革命文艺工作者孟良的形象,这是老舍笔下第一个成功的革命者形象。作品所具有的新的思想力量,表现出老舍从黑暗世界跨到光明的新时代前夕创作思想上的重大变化,因此具有重要意义。

摘要:老舍现实主义文学思想的形成是与“五四”新文学和西方文学的影响分不开的 ,并在这种影响下逐步走向成熟。三、四十年代的全面抗战把老舍从文学推向了政治 ,导致他的文学思想开始向政治倾斜 ,表现出较为鲜明的功利性。五、六十年代由于受当时占主导地位的文艺为政治服务的文艺思想的影响 ,他原来一直没有解决的文学与政治、文学的功利性与作家的艺术个性等矛盾又表现得更加尖锐和突出。他在一片赞颂声中抛弃了自己的独立文化批判精神 ,在不知不觉中对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偏离越来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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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1899~1966), 现代小说家、剧作家。原名舒庆春,字舍予。老舍是他最常用的笔名,另有□青、鸿来、□予、舍、非我等笔名。满族,正红旗人。 生平经历和创作道路 老舍,1899年2月3日出生于北京一个贫民家庭。父亲是名守卫皇城的护军,1900年在抗击八国联军入侵的巷战中阵亡。从此,全家依靠母亲给人缝洗衣服和充当杂役的微薄收入为生。老舍在大杂院里度过艰难的幼年和少年时代。大杂院的日常生活,使他从小就熟悉车夫、手工业工人、小商贩、下等艺人、娼妓等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城市贫民,深知他们的喜怒哀乐。大杂院的艺术熏陶,使他从小就喜爱流传于市井巷里的传统艺术(如曲艺、戏剧),为它们的魅力所吸引。他从这样的环境中,接受了与现代中国大多数作家不同的生活教育和艺术启蒙。这些,都对他有极大的影响并在他的创作中留下鲜明的印记。 1906年,在别人的资助下,老舍进私塾读书;三年后,转入新式学堂。1912年,小学毕业后,他在普通中学读了半年;翌年,考入学杂膳宿费用都由国家供给的北京师范学校。1918年,老舍以优异成绩毕业后,任北京公立第十七高等小学校兼国民学校校长。1920年 9月,提升为郊外北区劝学员,还陆续兼任私立小学教师、国语补习会经理等职。 老舍就任小学校长的第二年,爆发了五四运动。他自称只是"看见了五四运动,而没在这个运动里面,……对于这个大运动是个旁观者"(《我怎样写〈赵子曰〉》)。这确实使他在一段时期里,对于青年学生及其活动,有些隔膜和误解。但"五四"时期兴起的新的时代潮流,包括文学革命在内,仍然冲击着他的心灵。本来,军阀政府基层机构的腐败,混迹其间的卫道者们的虚伪,在这个刚刚来自社会底层的年轻人的眼中,无处不是破绽和丑态,难以与他们安然相处。当"五四"民主科学、个性解放的呼声,把他从"兢兢业业地办小学,恭恭顺顺地侍奉老母,规规矩矩地结婚生子,如是而已"的人生信条中惊醒(《"五四"给了我什么》),他作出了新的抉择。1922年9月,老舍辞去所有职务,到以开明新派著称的天津南开学校中学部任国文教员,在那里写下了第一篇新文学习作《小铃儿》。在这以前,还坚决退掉母亲包办的婚约。次年回到北京,任顾孟余主持的北京教育会的文书,同时在第一中学兼课,业余时间到燕京大学旁听英文。一度还信仰过基督教。虽然道路不无曲折,但"五四"推动他进一步挣脱了封建的、世俗的羁绊,去寻求一种比他已经得到的更有意义的生活。 1924年,老舍去英国,任伦敦大学东方学院的汉语讲师。为了提高英文水平,阅读了大量英文作品。生活和书本都向他打开一个比原先见到的更为宽广多彩的世界。阅读作品进一步激发了他的文学兴趣。客居异国的寂寞和日益浓烈的乡思,又需要寄托和发泄。几种因素交织在一起,促使他把见到过的人和事用文艺的形式写下来。1926年写成的长篇小说《老张的哲学》,取材于当年在教育界任职时的见闻。接着又写下了长篇《赵子曰》(1926)和《二马》(1929)。三部作品陆续在文学研究会的刊物《小说月报》上连载,立刻以文笔轻松酣畅,富有北京的地方色彩,善于刻画市民生活和心理,引起读者的注意。他的创作从一开始就显现出现实主义的特点,并且从语言、笔调到内容、主题,都具有鲜明的艺术个性。1926年,老舍加入文学研究会。他终于在文学事业中找到了值得为之献身的工作和充实的生活。 老舍旅居英国 5年。1929年夏取道法、德、意等国回国。途中因为筹措旅费,在新加坡的一所华侨中学任教半年。在英国时,他为国内的北伐战争的进军感到兴奋。到了新加坡,从青年学生的革命热情中感受到了民族解放运动的高潮。他因此中断了一部描写男女青年爱情的小说的写作,另写了反映被压迫民族觉醒的中篇童话《小坡的生日》)(1930)。 1930年 3月,老舍回到祖国。同年 7月,到济南齐鲁大学任教。翌年夏,与后来成为国画家的胡□青结婚。1934年,改任青岛山东大学教授。他在这两所大学,先后开设过《文学概论》、《欧洲文艺思潮》、《外国文学史》以及写作方面的课程。课余继续长篇小说的创作。《猫城记》(1932)以寓言的形式揭露旧中国的腐败,针砭保守愚昧的民族习性和畏惧洋人的奴才心理。同时流露出对于国事的悲观和对于革命的误解,是一部瑕瑜互见、颇多争议的作品。《离婚》(1933)描写一群公务员的庸碌生活,对此作了嘲弄和揶揄,充分表现出他作为北京市民社会的表现者和批判者、作为幽默作家的特点,是一部很能代表老舍风格的作品。《牛天赐传》(1934)和中篇《月牙儿》(1935)、《我这一辈子》(1937),都从街头巷尾摄下市井细民的生活场景。前者是对于世俗生活和市民心理的嘲讽,充满笑料;后两者是对于人间不平的抨击,饱含着愤懑和哀悼,作品的笔调也随之变得沉重。 回国不久,老舍开始写作短篇小说,作品大多收入《赶集》(1934)、《樱海集》(1935)、《蛤藻集》(1936)中。最初几篇,留有"随便写笑话"(《我怎样写短篇小说》)的倾向,有的是近乎逗人一笑的幽默小品,不久就增多了含意严肃、富有社会意义的篇章。他为林语堂主编的《论语》撰写幽默诗文,是该刊的重要撰稿人之一,他也在《申报•自由谈》上发表杂文。这些诗文,以轻快嬉笑的文字,透露出作家对于日本侵略阴谋下祖国命运的关切和焦虑,一部分收入《老舍幽默诗文集》(1934)。从1935年起,还著文回顾总结自己的创作经历,后来将这些文章集成《老牛破车》(1937)一书。30年代中期,老舍写了大量多种体裁的作品,风格也日趋成熟。这些作品发表在不同倾向的报刊上,他成为文坛上一位活跃的作家。 这个时期最重要的成果,是1936年 9月起在《宇宙风》上连载的长篇小说《骆驼祥子》。小说叙述了一名年轻好强、充满生命活力的人力车夫,希望以个人的奋斗改变自己卑贱地位的故事。他全力以赴,几经挣扎,得到的却是失败和打击。随着幻想的破灭,他对于生活的信念和追求也都丧失殆尽。作家以严峻的现实主义方法,写出了他从自重自信到自甘堕落,也就是他为生活所毁灭的过程——祥子个人的不幸命运,是个意义深广的社会悲剧。小说突出地表现了作家对于城市贫民的真挚同情和深刻理解,成为老舍的主要代表作。《骆驼祥子》是30年代中国最优秀的作品之一,也是现代中国一部杰出的长篇小说;它奠定了老舍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40年代译成英文以后,也赢得了外国读者的喜爱。 抗日战争把老舍卷进了时代的漩涡。1937年10月,重新回到齐鲁大学任教的老舍,在济南行将沦陷的前夕,只身奔赴武汉。1938年 3月,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在武汉成立,他被选为理事兼总务部主任,主管协会的日常事务,成为这个团体实际上的主要负责人。1939年6月,他参加全国慰劳总会北路慰问团,慰问抗战军民。近半年之中,行程两万余里,历经川、鄂、豫、陕、宁、青、甘、绥八省,包括延安和陕甘宁抗日民主根据地。这些,都开阔了他的视野,丰富了他的生活。过去由于与革命力量革命运动有些隔膜,产生过误解,这时通过接触和共同工作,增进了了解,他的政治态度明显地激进起来。1944年,茅盾曾经指出:"如果没有老舍先生的任劳任怨,这一件大事——抗战的文艺家的大团结,恐怕不能那样顺利迅速地完成,而且恐怕也不能艰难困苦地支撑到今天了。"(《光辉工作二十年的老舍先生》)为了在文艺界贯彻中国共产党提出的抗日统一战线政策,排除国民党顽固派的破坏干扰,为了保障作家的正当权益,他都做了不少工作。抗战后期,他又投身日渐高涨的民主运动之中。1944年 4月,重庆等地的各界人士举行老舍创作生活20周年的纪念活动,从不同的方面对他作出了高度评价。老舍不再是一个单纯埋头写作的作家,他成了文艺界的组织者和社会活动家,成了抗日和争取民主的战士。抗战使老舍的思想和行动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以上变化也鲜明地反映在他的创作中。战争一爆发,他立刻放弃已经写了几万字的两部长篇小说,而成为通俗文艺最热心的鼓吹者和实践者。他先后在济南、武汉、重庆等地,与演唱曲艺的艺人讨论编写抗战鼓词的问题,自己也利用各种旧形式写了不少宣传抗战的通俗作品,包括京剧、鼓词、相声、数来宝、坠子等,供艺人演出。这些作品,一部分收入《三四一》(1938)中。在文艺界关于"民族形式"的讨论中,他写作了"新旧相融"(《我怎样写〈剑北篇〉》)的长诗《剑北篇》(1940~1942,未完)。随后,又开始创作话剧,或者个人编写或者与别人合作,连续写了《残雾》(1939)、《国家至上》(1940)等十几个剧本:有的号召民族团结,有的歌颂爱国将领,有的揭露"大后方"的霉烂堕落,抗战救国是这些作品的共同主题。他后来总结说:"我不明白舞台的诀窍,所以总耍不来那些戏剧的花样","我老是以小说的方法去述说"(《闲话我的七个话剧》),这些剧本在话剧艺术上确实存在明显的弱点。但通过这些努力,为他50年代的剧作作了很好的准备。1944年初,老舍开始创作长篇小说《四世同堂》。全书分《惶惑》、《偷生》、《饥荒》三部,共百万言,描写北平沦陷后各阶层人民的苦难和抗争。老舍熟悉故都却缺少这段生活的体验。刚从北平来到重庆的夫人胡□青,向他提供了敌伪统治下故乡人民的苦难和抗争的大量素材,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种缺陷。虽然书中抗日斗争的线索仍然显得有些单薄和比较模糊,但以浓烈的油彩涂抹出在民族存亡关头这座古老城市的众生相,细致刻画了深受传统观念束缚的中下层居民的内心冲突和由此萌发的觉醒,蕴含着对于他们的鞭挞和期待,在他关于北京市民的众多描绘中增添了不少丰富多彩并有一定思想深度的画幅。 抗日战争胜利后,1946年 3月,应美国国务院邀请,老舍赴美讲学。一年期满后,继续旅居美国,写完《四世同堂》,创作了另一部长篇《鼓书艺人》,还协助别人将这两部小说译成英文。《鼓书艺人》叙述的是抗战风暴中旧式艺人追求新生活的故事,出现了革命者的真实形象,呼唤新中国的到来。1949年10月 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3日,老舍即启程回国,途经日本、菲律宾等地,于12月 9日抵达天津。"离开华北已是十四年,忽然看到冰雪,与河岸上的黄土地,我的泪就不能不在眼中转了"(《从三藩市到天津》)。这个出生于北京、一向以描绘北京著称的作家,从1924年离家以后,一直到这时,才在自己热爱的故乡重新定居下来。 新中国欣欣向荣的气象,立即激起老舍新的创作热情。1950年 1月,回国不到一个月,就发表了第一篇歌颂新中国的作品——大鼓书《过新年》。他再次以巨大的热诚,从事传统艺术的改革,包括改造旧式艺人的工作。话剧《方珍珠》(1950)就以解放前后的艺人经历为题材,前半部分内容与《鼓书艺人》有些相似。一年以后,话剧《龙须沟》上演,引起文艺界和社会的强烈反响。剧本取材于解放初期,百废待兴,人民政府首先大力改善贫民窟生活条件的真实事迹。老舍把对于北京和城市贫民的熟悉和热爱,同对于他们获得新生的兴奋和喜悦结合在一起,写出了古老的北京和备尝艰辛的城市贫民正在发生的深刻变化。这是献给新北京新中国的一曲颂歌。一个来自旧中国的老作家能在短促的时间里,写出这样一部歌颂新中国的优秀作品,它的成功引起普遍的赞叹,老舍因此被授予"人民艺术家"的称号。 从50年代初起,老舍陆续担任政务院文教委员会委员、北京市人民委员会委员、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及书记处书记、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副理事长(副主席)、中国戏剧家协会和中国曲艺工作者协会理事、北京市文联主席等职务,兼管少数民族文学工作,注意青年文学工作者的培养辅导;多次当选为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等;先后访问过朝鲜、苏联、印度、捷克斯洛伐克、日本等国。他以较之抗战时期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从事政治、社会、文化和对外友好交流等活动;他也更加勤奋地写作,不断有新作问世。正如他说的,"我注视着社会,时刻想叫我的笔追上眼前的奔流"(《十年笔墨》),他努力了解、体验新的生活,并且反映在作品中。自然,并不是每个尝试都取得成功。象描写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斗业绩的小说《无名高地有了名》(1954),歌颂建筑工人劳动竞赛的话剧《青年突击队》(1955)等,由于生活实感不足而缺少艺术力量。写得好的,是表现北京市民生活悲欢离合的作品,如话剧《女店员》(1958)、《全家福》(1959)等。它们都可以看作是《龙须沟》的续编:描绘了古老的北京和经受过苦难的、守旧的市民如何走向新的生活。作家熟悉这些人物及其变化,他含着泪与笑,通过解放前后的对比,写出了历史的跃进,使人在欢笑之中悟出一点生活的真谛。话剧《西望长安》(1956),根据震动全国的李万铭案件写成。李万铭能够到处招摇撞,暴露出某些干部严重的官僚主义和不正之风,剧作对此作了揭露和嘲讽。如何写好新社会的讽刺作品,是个议论不少、实践不多的课题。以幽默讽刺著称的老舍的这个尝试,也就分外引人注目。 在后期创作中,最为成功的是话剧《茶馆》(1957)和小说《正红旗下》(1961~1962,未完)。前者以北京一座茶馆作为舞台,利用"一个大茶馆就是一个小社会"的特点,展开了清末戊戌维新失败以后、民国初年北洋军阀盘据时期和国民党政府崩溃前夕三个不同时代的生活场景和历史动向,前后半个世纪。上场人物60多个,全剧没有中心的故事线索,各幕之间缺少前后呼应的情节联系,却能结构严密,一气呵成,再现了尖锐的矛盾冲突和丰富的社会生活,并且通过旧中国的日趋衰微,穷途末路,揭示出必须寻找别的出路的真理。后者带有自传的性质,却写出了大清帝国行将灭亡时五光十色的社会风貌,特别是作为清朝统治的特殊支柱的旗人社会在大动荡中的分化和没落。两部作品都充分发挥了老舍作为北京风俗世态画家的特长。《正红旗下》涉笔成趣,再次显示出幽默的风格,嬉笑怒骂,都能耐人咀嚼,说明他的幽默变得深沉和含蓄了。它们描写的虽然都是旧中国,《茶馆》还有浓厚的悲剧意味,却都跳跃着时代的脉搏,显示出人民的力量和历史前进的趋势,具有一种内在的历史乐观主义精神。这标志了作家的思想和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又有了重要发展。《茶馆》是当代中国话剧舞台上最优秀的剧目之一,在西欧一些国家演出时,被誉为"东方舞台上的奇迹"。(见彩图老舍剧作《茶馆》剧照(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演出)) 30年代中期是老舍创作的第一个高峰,50至60年代是第二个高峰,作品众多,思想上艺术上也都有新的进展。20、30年代开始写作的作家,到了50、60年代依然保持旺盛的艺术创造力,并且不断取得新的成果的,老舍是突出的一个。唯其如此,1966年8月24日,他在"文化大革命"初期不幸去世,格外令人感到惋惜。 文学业绩 老舍先以长篇小说著称。当他开始创作时,新文学作家中还很少有人撰写长篇,他是中国现代长篇小说最早的作者之一,为开拓这种体裁作出了贡献。后来,他又以剧作闻名,作品数量众多,而且成为50、60年代最重要的剧作家之一。他的短篇小说为数不多,却也不乏绰约多姿、意味深长的优秀之作,如《断魂枪》、《上任》、《柳家大院》等篇,都写得各有特色。他的短篇,在艺术构思的精致和题材的宽广方面,往往胜过长篇作品。他写了不少富有情趣和机智的散文小品,还有一些新旧体诗歌。老舍的小说,包括长篇、中篇、短篇和小小说,还有童话、寓言体作品。在戏剧创作中,除了话剧,另有儿童剧、童话剧、歌剧、话剧歌舞混合剧等。和"五四"以后的绝大部分作家不同,他还利用多种传统形式,写下了大量体裁各异的通俗作品,包括不同的传统剧种之间移植改编的戏曲。老舍是现代中国作家中作品形式体裁最为丰富多样的一个,而且在不少领域中都取得出色的成绩。 这除了作家的勤奋和善于同时从中国传统的和外国的文学汲取营养以外,还有思想上艺术上更为深刻的原因。抗战爆发时,老舍已经是著名的小说家了,鉴于迫切需要以人民群众理解和喜爱的文艺形式进行抗战鼓动,他中断小说创作,全力探索通俗文艺的利用改造,并且身体力行地"大胆去试验(通俗)文艺的多种体裁"(《三年写作自述》)。随后,又出于"抗战需要戏剧,戏剧必须抗战"的考虑(《抗战戏剧的发展与困难》),转向戏剧创作。中华人民共和国一成立,自己又刚刚回国,写作《龙须沟》时,他深知从旧中国的批判者到新中国的歌颂者,意味着多么艰巨的变化:"在我的二十多年的写作经验中,写《龙须沟》是个最大的冒险";"我的感激政府的热诚使我敢去冒险"(《〈龙须沟〉写作经过》)。他以自己的创作实践回答了时代提出的崭新课题。在他取得话剧创作的成功以后,仍然继续进行"新的尝试,没完全叫老套子捆住"(《答复有关〈茶馆〉的几个问题》),向强调时间、地点、人物线索和情节都需要高度集中的传统的戏剧规律挑战,写出了别具一格、被人称为"画卷戏"的《茶馆》。在老舍身上,"不但表现了一个艺术家最可宝贵的政治热情,而且也表现了同样可宝贵的艺术家的真正的勇气"(周扬《从〈龙须沟〉学习什么?》),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艺术创新精神,使他孜孜不倦地涉猎文学创作的各个领域,也使他永不满足已经取得的任何成就,在40多年的创作生涯中能够不断取得重要的进展和突破。 老舍开始创作时,抱有"不管是谁与什么吧,反正要写得好笑好玩","立意要幽默"(《我怎样写〈赵子曰〉》)的态度。他的作品从一开始就具有鲜明的幽默讽刺的笔调。他是现代文学史上为数不多的幽默作家之一,一度还有"幽默大师"、"笑匠"之称。他的早期作品中夹杂一些纯粹为了逗笑、缺少思想意义的穿插。他那"我要笑骂,而又不赶尽杀绝"(《我怎样写〈老张的哲学〉》)的性格,使他的讽刺,缺乏鲁迅的冷峻和锋利,更多一些温情和轻松,由此形成他的独特的幽默风格。从30年代中期起随着对于国家的灾难和生活的严酷有了更多的体验,老舍的笔调变得激愤严肃起来,幽默不再是他大部分作品的基调,为人称道的也不再都是幽默作品,但在他的绝大多数作品中,仍然经常出现机智俏皮的语言,将嬉笑怒骂融合在一起的笔墨,使人发笑或者哭笑不得,有时还会催人泪下,或者发人深思。后期作品中,作家让不少人物笑着向昨天告别。所有这些,都具有一种内在的妙趣——升华了的幽默。 老舍的作品大多取材于市民生活。他善于描绘城市贫民的生活和命运,尤其擅长刻画浸透了封建宗法观念的保守落后的中下层市民,在民族矛盾和阶级搏斗中,在新的历史潮流冲击下,惶惑、犹豫、寂寞的矛盾心理,和进退维谷、不知所措的可笑行径。他喜欢通过日常平凡的场景反映普遍的社会冲突,笔触往往延伸到民族精神的挖掘或者民族命运的思考,让人从轻快诙谐之中品味出生活的严峻和沉重。关于自然风光的色彩鲜艳的渲染和关于习俗人情的细致入微的描摹,增添了作品的生活气息和情趣。在现代文学史上,老舍的名字总是与市民题材、北京题材密切联系在一起的。他是现代中国文坛上杰出的风俗、世态(尤其是北京的风土人情)画家。作为一位大家,他所反映的社会现实可能不够辽阔,但在他所描绘的范围之内,却把历史和现实,从一年四季的自然景色、不同时代的社会气氛、风俗习惯,一直到三教九流各种人等的喜怒哀乐、微妙心态都结合浓缩在一起,有声有色、生动活泼,自成一个完整丰满、"京味"十足的世界。这是老舍在现代文学史上作出的特殊贡献。 老舍的作品的另一个特点,是表现出鲜明的反帝爱国的题旨。反帝反封建本是"五四"以来整个新文学的基本主题。但除了特定时期(比如五卅运动期间,"九•一八"事变以后、抗日战争时期)以外,在一般作家的创作中,反帝的主题和内容不多。老舍的作品则常有明显表现。他的第一篇习作《小铃儿》,通过小学生带有稚气的行动,表达了反抗外国侵略者的民族意识。茅盾从老舍最早的作品中深切地感受到"对于祖国的挚爱和热望"(《光辉工作二十年的老舍先生》)。在这以后,老舍写了不少直接揭露帝国主义侵略罪行的作品,还有从不同侧面描写它们的经济、文化、宗教渗透和种族歧视所给予中国人民种种伤害的作品。他表现民族觉醒、表彰民族气节,同时抨击在这些侵略和渗透面前卑躬屈节、为虎作伥的洋奴汉□。写于60年代初的话剧《神拳》(又名《义和团》),再现北京居民抗击八国联军的壮烈情景。后期作品强烈地表现了中国人民当家作主、自立自强于世界的喜悦和自豪。对于社会主义祖国的热爱,使他的爱国主义增添了新的内容和光彩,达到新的思想高度。强烈的民族自尊感和炽热的爱国主义,是老舍的高贵品格,也是他作品中宝贵的精神遗产。 "五四"以后的新文学作家,废弃了封建士大夫笔下的文言,也没有采用话本小说、戏曲说白中的近代白话,而是从现代口语中创造便于反映现代生活、表达现代人心理活动的现代白话,作为新的文学语言——老舍对此作出了卓越的成绩。他是北京人,能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更重要的是努力从人民群众的口头语言中汲取和提炼文学语言。注意汲取,避免了生造硬凑和过于欧化的学生腔的毛病;讲究提炼,能够脱离粗糙的自然形态,克服照搬滥用方言土语的弱点。他所使用的是一种真正艺术化了的活的语言。老舍的小说和散文,都可以琅琅上口,话剧的对白,更是活泼传神;作品中许多人物的语言,具有各自的性格特点。他很好地解决了语文脱节的问题。在语言的准确生动,富有表现力和艺术性方面,在创造新的文学语言方面,他在现代作家中,是十分突出的。老舍认为作家的风格首先体现在语言上,他的语言的确成为表现艺术风格的重要手段。连他的理论文章的语言都是很有个性特征的。他在这方面的贡献,还超出了文学创作的范围。早在30年代,就有人主张以他的作品作为"宣传纯正国语的教本"(《老舍致赵家璧信》),他的文字一直是现代汉语教科书中经常引用的范例。 老舍的创作,带有英国狄更斯、康拉德等人的影响,与中国传统的、主要是流行于民间的文艺更有深切的联系。这使他的作品具有大众化、 通俗性、 民族色彩浓厚等特点,从形式到内容都能够雅俗共赏。因此较早地突破了新文学只在学生和知识青年中间流传的狭小圈子,为广泛的读者所喜爱。后来又以真实生动地描绘了现代中国的社会风貌和民情心理,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再加上规范的现代汉语,而受到国外的重视。这些,都扩大了中国现代文学的影响。他取材于北京胡同里小人物的日常生活,和娴熟地运用"京味"十足的文学语言等特点,受到一些后起者的仿效。 著作的出版和版本 老舍是位多产作家,一生写作了1000多篇(部)作品,字数达700万至800万。除了前面提到的,生前出版的作品主要还有长篇小说《文博士》(又名《选民》,1936~1937)、《火葬》(1943~1944),短篇小说集《火车集》(1939)、《贫血集》(1944)等;戏剧《张自忠》(1941)、《面子问题》(1941)、《大地龙蛇》(1942)、 《归去来兮》(1942)、 《谁先到了重庆》(1942)、《柳树井》(曲剧,1952)、《春华秋实》(1953)、《十五贯》(根据十五贯传奇改编的京剧,1956)、《红大院》(1958)等;杂文和文艺短论集《福星集》(1958)、《小花朵集》(1963)、《出口成章》(1964)等。另外,从30年代到50年代,有作家自选的和别人编选的选集多种,主要收录短篇、中篇小说和剧作。他翻译的萧伯纳的剧作《苹果车》,收入《萧伯纳戏剧集》(1956)。 老舍生前没有随时将作品结集出版。散佚的篇章为数较多。30、40年代,出现过不少未经作家本人同意的盗版书,内中错误颇多,间或夹杂别人的作品。50年代前半期,作家对有些作品(如《骆驼祥子》、《离婚》),作了修改,形成不同的版本。从70年代末期起,搜集整理老舍作品的工作,引起普遍注意,陆续出版了《老舍诗选》(1980)、《老舍小说集外集》(1982)、《老舍论创作》(1980)、《老舍论剧》(1981)、《老舍曲艺文选》(1982)以及《老舍文艺评论集》(1982)等等,所收的大多是散见于报刊的篇什。人民文学出版社于1980年开始编辑出版的《老舍文集》,收录了作家1925至1966年的文学著述,按文学体裁分类和写作年代编次,并且根据初版本或者其他版本作了校勘,加上简单的注释,是迄今为止老舍著作比较完整准确的汇编。 关于老舍及其作品的评论研究文字,20年代末期开始出现,30年代中期起逐渐增多,到了50、60年代,老舍每有新作问世,都立即引起评论界的广泛讨论。李长之、朱自清、王淑明、赵少侯、叶圣陶、巴人、常风、许杰、以群、田仲济、吴组缃、周扬、焦菊隐、光未然、李健吾、梅阡、张庚、凤子等人,都先后写过评论。从70年代末期开始,报刊发表许多回忆老舍的文章,系统全面的研究也日益开展,除了继续分析评价老舍的代表作品,对于他的创作道路、艺术风格、在文学史上的地位等,都分别作了综合的探讨。 国外关于老舍作品的翻译出版和研究,都较活跃。日本的伊藤敬一、法国的保尔•巴迪、波兰的日比格涅夫•斯乌普斯基、美国的兰比尔•沃勒等,都写有老舍研究的论文或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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